在可乐说出就是现在的时候,老鹰便知道别无选择,他已经开始寻找和瞄准。
凡是光学瞄准镜,都会反射一定的光线,尤其鸭头使用的是复古式动能**,也就是陈少阳沉睡前那种巴雷特,硬杀伤力强大,并且适应各种粒子枪无法运行的极端环境。
便在可乐跃出的同时,鸭头的注意力便有一丝被吸引过去,这是一个顶尖狙击手的直觉和优点,而可乐与老鹰利用的便是这个优点。在那个千钧一发的瞬间,他找到了那个细小的光点。
一秒时间,转移注意力,瞄准,扣下扳机。
那一秒钟之内,他只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杀人的机会,至于杀得是哪一个,都是猎物,在一个冷酷的猎人眼中没有任何区别。
鸭头太自信了,他驰骋黑街,从来没有一个人在狙击上跟他比肩。
所以名不见经传的老鹰,在比他多用了差不多零点五秒的情况下,扣动了扳机。
老鹰不自傲,用的是性能各项都优越,弹道几乎是直线的粒子步枪,这种枪,穿透力强杀伤有限,却是综合性能评价最为优越的步枪,是最适合普通狙击手的步枪。
老鹰一直以来便用的这种步枪。
那一枪扣下,老鹰便再不管他,枪背在身后,疯了一般朝着那具坠落在地的身体跑去。
没有必要管了,中了便是苟活,不中便是同死,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
老鹰眼眶发红,搂着仍在喷洒鲜血的颈部,嚎啕大哭。
在这之前,他那么的恐惧死亡。
讽刺的是,获救之后,又忽的模糊了生和死的界限。
有的时候,活着却比死了还要难受。活下去,或许要背负着自己的生命,还要背负着那个舍生忘死的兄弟活下去。他的理想,抱负,恩情,仇恨。
他只想着救你。不考虑你愿不愿意。
老鹰嚎啕大哭,两行老泪模糊了一直锐利无比的双目。天地间没有什么颜色,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脑海之中回响起一句两句的话。
说这话的是一个面瘫的年轻人,他时常与自己搭档,自己却并不是十分看得起他,认为他太年轻,早晚一天会拖后腿。
他有时说,老鹰,你的步枪该保养了,交给我吧。
不用。
他有时说,老鹰,动能步枪未必比不上粒子步枪,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不喜欢。。
他有时说,老鹰,今天的早餐不错。
还可以。
直到最后,他说,老鹰,就是现在。
他再也不会说话了,永远沉寂在这世上,发不出任何一个字,不会来聒噪,不来了烦自己,不会再承受自己暗地里的轻视。
人和人之间,相处很难。
你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共同战斗了许许多多的岁月,你总以为他是你的生死兄弟了,可是他默默的在背后瞧不起你,觉得你不配。
你们配合无间了多少次,你总以为你在指导他,教会他一切他不会的东西,他学得那么慢,你瞧不起他,可是在最后,他愿意为你付出了生命,只为搏一个你能活下去的机会。
他是很纯粹的人,你不是。
老鹰的脑海之中轰鸣着,翻涌着,永远不会停歇。
他好想再看看那张面瘫的,酷酷的脸。可是再也看不到了。
他死了,还是爆头。
老鹰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神,颓然地跪坐在那里,抱着可乐的无头之身,流泪,哭泣。
“可乐阵亡。”
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通讯器之中传来坦克冷冷的通报。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当他不再大大咧咧而变得冷冽的时候,便是他最为可怖的时候。
他扛着那个巨大的炮管,缓步走到老鹰身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之中也很平静,像是一个深潭,波澜不兴。
“老鹰,振作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魁梧的身躯越过老鹰,走到前方,挥起炮管横扫出去。
铛!
如同巨钟地轰鸣,又似山谷的崩裂。
一道几乎与坦克不相上下的身影往后飞退了一步,脸上盈着笑意。
“哟,没想到这废物小队中还有个力气不错的小伙儿。”
这人正是四处搜寻上来的黑街第一力士,山魁。
山魁,人如其名,浓眉大眼,国字脸,浑身气息厚重无比,其名为山,其人如山。
坦克根本不与他答话,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大名鼎鼎的山魁,无数真正男子汉的偶像,也是他的偶像。
但是坦克就是不想跟他说话,他忽然觉得第一力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是一座大山,挡在了小队的生死之前,坦克便要撼山。
他抡起炮管狠狠砸下去,如同山崩,如同海啸,好像要把这道山脉生生砸平了一般。
山魁怡然不惧,他赤手空拳,一拳拳直接硬撼在炮管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当当声。
不过砸了几下,整个合金质的炮管,坚硬无比的炮身便坑坑洼洼,歪歪曲曲。
坦克冷笑一声,将炮管扔到一旁。
“你本事不错,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修罗小队,我可以教你变强。”山魁笑道,纵然是坦克山崩海啸一般的攻击,在他面前却如同毛毛雨一般,他忽然动了一些心思,想要将坦克收到自己的小队之中。
坦克没有说话,没有怒喝,目中闪着青光。
他踏着大步,冲了过去,狠狠一拳砸向山魁那张笑得很轻松的脸庞。
轰。只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