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才出牢狱的张巡抚又入了狱,且许刺史所举的证据让人辩解不得,虽面上没将张懐的罪名定性,但却是逃不了贪污与污蔑之嫌。
托了在民众中的好名声,姑苏依旧有若干百姓对此事存疑,但张懐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远比之前要差得多,这就是楚浔枂要的结果,一旦张懐的清廉形象开始倒塌,之后就算张家再修补,也无济于事了,如此一来就更方便扳倒张氏。
晋元帝那果然没了动静,只是现在张懐虽在牢中,但却没有对他进行定罪,楚浔枂不想就此罢休,机会不易,她就是想要彻底解决了张家,希望玄机楼能快些查清张懐私通北云的事才是。
楚浔枂正想着,宋君颜就回府了,依旧是温润如玉之气,只是楚浔枂却是发现宋君颜眉间难掩的忧愁,有些奇怪,竟是何事能让一向淡定的宋君颜如此,就问道:“发生了何事,竟让你都愁了。”
宋君颜坐下,将手中的卷轴交由楚浔枂,“一切烦事尽在卷轴中,浔儿一看就知。”
楚浔枂接过卷轴,打开,看着里面所记,面色渐凝重起来,“此事可当真?”
“错不了。”宋君颜伸手握住楚浔也的手,又道:“那四瓣血梅标记正是与北云镇南王有关,而在边关与宋渊交头那人正是镇南王的人。”
“不会是查错了?”楚浔枂有些疑惑。
“不会,琉珠在边关时曾见过与宋渊手下交头的人,半月前那人又在边界露面,被玄机楼所捕,琉珠辨认后,正是那人,且他身上带着一块印有四瓣血梅的明黄帕,且身上有一玉佩,那玉佩经查之,确实是镇南王之物。”
“可十五年前北云镇南王不是已离了皇室,皈依佛门了么?”楚浔枂又问。
“确实存在疑点,不过那玉佩信物却是真,且那人已招认是镇南王的人。”宋君颜淡声道。
楚浔枂有些不好预感,那四瓣血梅标记与宋君颜的身世有关,与此前她所遇刺杀有关,与宋渊勾结一事有关,如今又扯到了北云的亲王······楚浔枂看向宋君颜,“如此一来,你的身世岂不是与北云皇室紧密相连?”
“正是。”宋君颜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楚浔枂也没再回话,她本就知宋君颜身世不简单,没想竟是扯上了北云的皇室,北云皇室血脉竟流落到东玄丞相府中,于公于私都是极重之事,又想起宋渊与北云有私一事,楚浔枂又问:“莫非你生母是北云之人?”
“玄机楼所查,我生母在诞下我后就撒手人寰了,不过她确实是当年北云送与东玄的歌姬之一,本该入宫的,是当今将她赏赐给宋渊的。”顿了顿,宋君颜又道,“不过,我与宋渊确实无血缘关系,而我生母也不过是东玄一庶民之女罢了。”
“当真?”楚浔枂有些惊讶。
“正是如此。”宋君颜点头。
楚浔枂却是明了,难怪当初宋渊会任由着宋夫人将年幼的宋君颜送往别庄,且宋君颜回府后处处遭宋夫人刁难,而作为父亲的宋渊却无任何作为,之前她只是觉宋渊不看重宋君颜,如今细想,这宋渊分明就是早知了宋君颜不是他儿子。
不然一个父亲就算再不喜,也不可能缺了亲生儿子的成亲宴。
不过,如果宋君颜的身世与北云皇室有关的话,那也不是想不通,“莫非你的父亲是北云镇南王?”
“此事太过复杂,还未能肯定。”宋君颜摇摇头,对着身后的琉玹挥手,琉玹就将一木盒放在案桌上,宋君颜打开,木盒中放了一断箭,一印章,“在追查宋渊下属时,却是查出这些陈年旧事。”
楚浔枂看向玉盒中,拿起那玉章,底下写有一字,“裴霁”,这不正是她舅父的名字,楚浔枂又仔细观摩了玉章,这分明就是裴家之物,她曾见裴皇后也有个玉章,又看向那断箭,楚浔枂面色变了变,“这箭从何处而得?”
“是玄机楼的人跟踪宋渊下属进入密室所得,瞧着成色,断箭已有十数年之久,却是依旧坚硬,唯有水槐木可如此,而喜用水槐木造箭的正是北云人,这是北云的箭。”宋君颜将楚浔枂的手握得更紧了,“虽未查到最后,但舅父与舅母之死八成与宋渊脱不了干系。”
楚浔枂面色又淡了几分,“舅父与舅母分明就是在与北云对战中为北云所掳,死于北云之手,而今却从宋渊属下之处拿到舅父的玉章······”
“正如浔儿所想,在十五年前的战事中,宋渊有通敌之嫌。”
提起十五年前那场战事,楚浔枂面色愈发冷冽,正是那场战事害了她外祖父无孙无儿承欢膝下,如今却与宋渊通敌有关,真是······楚浔枂不由得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茶杯,“对此,你有何打算?”
“自称为北云镇南王属下那人指出与东玄相交的北云一小村落有东西在,那曾是镇南王下属的据点,去那探一探定是能查出些东西。”
“你可要亲自去?”楚浔枂看着宋君颜,此事不仅涉及东玄丞相私通敌军,还关乎他的身世,且在北云境内,若是让属下去,宋君颜怎可能放心得下?
“自是要去,此前玄机楼虽在姑苏查我的身世,但却无实际进展,我不过是来了姑苏一月,就查出许多东西,倒真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宋君颜从袖中拿出那印着四瓣血梅的令牌,“连这东西都露了出来,若是我不去,岂不是不能遂意了,且宋渊之事也不简单,还是要亲自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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