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天,许是半月。
“快走!”暴躁的催喝声传来,江意回过身来,已经站在了一辆囚车前。
从囚车之后眺往过去,是诸多老木搭起的简易木棚,木棚中央有一个入口,入口一旁有许多佩剑的男子,皆着一身黑袍,面目凶恶,面色皆有有几分惨白。
江意刚顿下步子来,便被身后的侍卫重重一推,她往前踉跄一步,险险稳住了身形,只好径直的往前走去。
这是哪?
她被那男子的手下抓住,便被带来了这个地方。他因什么要将她带来这里,因为她脸上的‘丹厌’?还是因为她放走了殷澈?
大商的神官为什么要抓皇室子弟?
江意的心思全然放在了这个问题上,全然没有在意自己即将所面对的。
被侍卫推搡着,江意走到了木棚前的入口。三两个黑袍男子围上来,似乎是想伸手抓住江意。
江意的眸子一沉,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新来的小丫头?”深邃阴暗的通道中传来一个轻扬的男音,江意抬眼,便看着一个着紫衣大裘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青鸾面具,面具遮了他的半张脸,而在面具之下,唇色嫣红,右眼之下,有一颗小痣。
江意抿了抿唇,退开了一步。
她不喜欢这个人。
“尚仪大人。”原本围着江意的那几个黑袍男子退下,齐齐恭敬出声。
尚仪。听到这二字,江意便立即想了起来。师父曾命她翻阅诸多古籍,而她恰好又过目不忘,这尚仪二字,她是见过的。
大商之时,巫与道并行治国。巫术易术各有其长,并且分流诸支,而尚仪便是其中一支——以占月见长。不过,尚仪一族只有女子才能继承其能力。男子虽然也在族中,但掌握实权的,大多数都是女子。
而眼前这位,显然是个男子。
“你们走远些,这小丫头被你们吓得都不敢动了。”那被称作尚仪的男子温和出声,那些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却是不寒而栗,纷纷退下身来。
那男子看向江意,神情也似是宽和至极。“小丫头,走近些。”他又温声道。
江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在眼下出什么事,唯有听眼前男子的话,之后的事情再伺机而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今是什么时间,她要先知道这些事情。
江意垂了眼眸往前走了一步,立在了那男子跟前。
尚仪见江意这番动作,不由得抿唇微微勾了唇角道:“你不怕我么?”
“怕。”江意低低的回了一个字。
“既然怕,面上却为何没有半分惧色?”尚仪又续道。
江意没再回答。她不想回答,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说得愈多反而引起眼前之人的兴趣,她被送到这个地方,若是引人注目,可不是什么好事。
尚仪瞥了她一眼,便也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了来,抓住了江意的手臂,将她往通道之中拉去。
虽是门口守卫森严,通道之中却没有半个人往来,被砖石堆砌平整的墙壁之上,镶嵌着蓝色的丹朱,忽明忽暗的发着盈盈的光。
师父曾同她说过,丹朱有诸多种类,颜色,品质,所蕴藏的地方也不同,但愈接近丹红之色的丹朱其蕴藏的灵性便愈强。而这种蓝色的丹朱,只能算作丹朱之中的下品。
不过,在大周,丹朱早已绝迹,即便是这种蓝色的丹朱,世间也早已罕见,更别说这般铺张的镶嵌在这石壁之上当做照明的东西。
难道这里是丹朱矿?
“你是巫族哪一支的人?”尚仪又出声道。
“这很重要么?”江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这样反问道。
尚仪闻言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笑道:“只是好奇是哪一支会这么狠心,将孩子送到这里来罢了。虽说没年巫族都会进行筛查,将带有丹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但是筛查早已是几月前之事,你如今这般被送来,定然不是被查出来的。”
“是,的确不是。”江意顺着他的话接道。
听了江意这句话,尚仪却顿住步子忽然爽朗的笑出声来,他转过来看向江意道:“小丫头,我很中意你。”
他带着面具,令江意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唇角弧度微微扬起。
真是令人感觉不真切的笑容呢。
“尚仪大人。”正当尚仪的话语刚落下之时,不远处便传来了一个清灵的女声。
江意和尚仪双双侧过脸去,便见着一个着荼白色素裳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透明的白纱绕在她的头发周围,有许多珠玉镶嵌的长链挂在其上,在蓝色的幽光映衬下显得流光四溢。
好似一幅画。
“上一个被您说中意的孩子,似乎现在已经在虞渊之中了呢。”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却又好似无形之中浸了一层寒霜。
虞渊,这二字,江意是听过的。
师父曾说,大商之时的陈留有一丹朱矿名曰归藏,而此丹朱矿极深之处,名为虞渊。
这里是,陈留。
“说这么多干嘛。”尚仪扯了扯嘴角,随后松开了江意的手臂,将她一把推至那女子面前,吩咐道:“把她领进去。”
“是。”那女子轻应一声,随后看向江意道:“你随我来吧。”
江意没有做声,只是跟着那女子离去。
二人走着,那女子便又出声道:“我是琼羽,以后你便只能留在此处了,不要想着能够离开此地,因为,自进了这里,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