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皇宫,刘墨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迎接她,身后跟着一堆女眷,都是他新纳的嫔妃。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珠,衣衫浸透。而流英正坐在床边看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干嘛?”邺漱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怒视着他。
流英凑过来,好奇问道:“你做了何梦?”啧啧摇头,“吓得不轻。”
邺漱心虚地咽咽口水,掀开被子穿靴:“一个噩梦,没什么好说的。”
流英“哦”了一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挑眉道:“可是我听见你在叫皇帝的名讳。”
邺漱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嘴上念叨着:“难道你没听过伴君如伴虎吗,我被吓到很正常。”然后穿好衣服,推开挡在前面的流英走出舱屋。
流英的笑意慢慢消失,脸上的光泽也顷刻黯淡下来。他伸手触碰刚刚被邺漱撞到的地方,目光呆滞空洞。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朝阳照得水面上亮光熠熠,灿如锦绣。不远处起伏的山峦在一片柔和出现,山下密密麻麻的帐篷仿佛已经融入其中。
苏安远掀开帐帘,看见徐然正朝着这边走来。
“来了一艘船,不过不像是朝廷派来的。”
苏安远跟着徐然来到岸边,一艘大船慢慢停靠下来。然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邺教头?”徐然最先出声,随后摇头,“不不不,现在应该是邺侍卫。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皇上的命令?”
邺漱冷冷看着苏安远,不远处就站着邺恬,亦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徐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想单独和苏大人聊聊。”邺漱脸上挂着笑,却让人生寒,这种寒意直达心底。
徐然不明所以,嘴上说着好。然后就看见邺漱越过他径直走向帐篷,苏安远低头吸了一口气,转身跟上。
路过邺恬的面前时,她的嘴唇蠕动,好像要说什么。不过邺漱头也不转地说道:“住嘴!”态度冷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进了帐篷,邺漱环视四周,看见一道屏风,屏风左边床上什么也没有,右边则显得有些凌乱,主人应该刚起来不久,因为邺漱掀开被子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余温。
“你们……”邺漱提着被子到苏安远的面前。
“君子遵道而行,不敢妄动。”苏安远屈身拱手,语气平缓。
邺漱睥睨他一眼:“姑且信你。”随后转身坐下,“舍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她始终要进苏家大门的,这点小事理应包容。”苏安远客客气气。
邺漱轻哼:“你凭什么觉得邺家会答应苏家的求婚?”
苏安远立马抬头看她,不解地问:“此话怎说?”
“这一出走,别说我,父亲对你意见颇大,你觉得他会放心把邺恬嫁给你?”
“在下自然知道。恬儿确实冲动了些,但是以后我绝不会让她置于险境。”说完退了几步,深深鞠了一躬,“劳烦邺侍卫代为转告。”
邺漱叹了口气,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硬:“我知道这是邺恬闯的祸,你是被牵扯进来的。但是她是邺府的千金,代表的是邺家,如果不是父亲封锁消息,你可知道事情会是什么结果?原本我以为她只是倾慕你的才华,没想到情根早已深种。”
“这件事是在下的错,不应该给了她一个月的期限却食言,让她担心,特意跑到抚州……”苏安远如此低眉顺眼,让邺漱不忍再看,挥手打断:“行了,父亲从来都是明事理的人,刚才那话也是我气极唬你的。只要邺恬没事,她回去顶多被关一个月禁闭。父亲总是宠着她的,倒是你,快点把这个祸害娶回家,不然迟早有一天做出更丢脸的事。”
苏安远轻笑:“我本打算回去就置办婚事,万一恬儿反悔,日后可找不到这么单纯天真的娘子了。”
邺恬在帐篷外急得团团转,但又被之前邺漱的神情吓到,不敢进去。他们不会打起来吧?邺恬觉得以邺漱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好好讲道理。可是凑着耳朵听了半天,只有微微话语声,没有打斗声。
不对,苏梅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肯定还没还手就被邺漱制服了。说不定现在苏梅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奈何堵住了嘴,无法喊叫。邺恬最后两袖一甩,准备冲进去求情。没想到刚碰到帐帘,邺漱就从里面出来了。
邺恬连忙探头看了看里面,苏安远就跟在邺漱的背后,两人一片融洽。邺漱现在和之前的态度有了大转弯。
“你偷偷摸摸在干什么?”邺漱皱眉。
“我……我……”邺恬觉得委屈,说不出话,竟然逼出了两行清泪。旁人看来,那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邺漱直接不耐烦地对苏安远道:“你好好解决。”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邺恬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不住地往下掉,啜泣地望着邺漱的背影。
苏安远低头擦干她脸颊上的泪珠,忍不住笑道:“别哭了,你的兄长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他不会管你的。”
邺恬一脸疑惑地抬头,身体因呼吸不稳而一阵一阵抽搐。看着她眼眶含泪,楚楚动人的模样,苏安远心疼不已,但是碍于外人,他只能伸手拍拍邺恬的肩,然后小声恐吓:“你要是再哭,我就打你屁股。”吓得邺恬立马止住了哭声,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苏安远突然觉得偶尔欺负她一下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