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外的辽兵军官更想不到,纵横南北的契丹勇士,竟然在这不起眼的山寨外攻打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天色近午,竟然连一个小山寨的寨门都攻不下,还折了几十个人。只是这样对射下,辽人军官自己也深知不占优势。
辽人官兵也是口干舌燥,那军官就下令后撤五十步,下马吃些干粮,喝些马奶酒。老郑头也忙招呼寨墙内的人将饭食送到寨墙上去,趁着辽人没有攻打的间隙,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周南和高远顾不上吃喝,从东至西逐段检查寨墙上的防御装备和伤员情况,幸好寨墙上有厚木盾牌,虽然笨拙,可是也减少了他们很大的伤亡,要不然,只是双方对射,伤亡的人数他们就耗不起。
忽然箭楼里面向下戒备观察的兵士敲锣提醒,周南忙向下看,只见辽人骑兵在那军官的指挥下,有一百多人,分别抬着十几个刚刚用砍下的树木做的箭楼木梯,向寨墙下冲来。没有抬木梯的辽兵便在后面向寨墙上放箭,牵制寨墙上护家社的注意力。
抬着梯子的辽兵一手举着小盾牌,护着头胸等要害部位,一手抬着梯子,冲到河流南岸,也不顾寨墙上射下的箭射中胳膊、腿,仍旧将梯子扔到河中,淌着河水、扶着梯子,上了北岸。后面的辽兵向寨墙上射箭更急了,射出去的箭如雨一般,几乎没有停歇。
寨墙上面的人却不顾抬着梯子冲来的百十来人,只是不急不慌的向下面射箭的辽兵还击。仿佛没有看到抬着梯子的辽兵。
那辽人军官心中大喜,用契丹话大声的叫喊着什么,听到军官发令,冲到寨墙下的辽兵将木梯架靠在墙上,开始争先恐后的向上爬。
这寨墙从一开始建造,就不像一般的石墙,按着当初的规划,寨墙每隔一段距离,便建造一段马面墙,就像是“凸”字型一般,凸出于寨墙。当辽兵爬上梯子的时候,护家社的兵士们从马面墙侧面向梯子上的辽兵开始射箭。梯子上的辽兵毫无防备的被从侧面射出的箭射中,一个个惨叫着从梯子上跌下去,哀嚎着,有的再没了声息,动也不动了。
护家社的兵士倒没有赶尽杀绝,任这些还能站起来的辽兵从寨墙下退到了河南岸,退回到了辽人队中。
在后面射箭牵制的辽兵也没有兴头,停止了射箭,只等那军官下令。虽然还列队持弓站着,却早没有了斗志。对山寨内的人恨的牙痒却毫无办法。
那辽人军官挥舞着手中马鞭,暴怒叫骂着,正要下令再攻,忽然辽人后阵一阵喧闹,周南听不懂契丹话,却看见一名骑兵从山下上来,赶到军官身旁,向军官说着什么,然后拿军官口中呼喝着带头向山下冲去,辽兵最前一排士兵端弓向寨墙这边戒备着,而辽兵大部开始向山下上马而去,转眼间,最前面戒备的辽兵也开始骑上马,调转马头奔下山去,连丢在寨墙下的一百来具尸首也不顾了。
周南和高远等人在寨墙上看的清楚,却心里奇怪,不知道这些官军是何用意,从来也没听说官军如此的识时务啊,一看打不过就很明智的撤了?
最先是孤山上戒备的鹰卫队的人下来,向周南报告道:“大寨主,那官军向山下去了,没有停留。”
周南说了声“知道了”。孤山上的人能看到官军都下山去了,却不知道山下有何事情,竟让官军这样急的丢下这里的事情。
两人正苦苦思索间,在山中监视辽兵的鹰卫队的哨探回来报告称,沿老鸦沟由南向北行进过来一支军马,足有一千来人,看装束像是南朝军队,全是骑兵,人马俱都着甲,偃旗息鼓,衔枚而行。在老鸦沟与官军后哨相遇,厮杀起来,不一刻,山上官军便冲下去与南朝那支军马拼杀去了。
周南和高远这才大概知道,是有一支军马偷袭了官军后路,官军被迫放弃山寨,与来敌厮杀去了。
周南和高远都奇怪,这是哪里来的军马啊?无忧寨没有外援啊,更不会有什么官军来帮无忧寨。难道真的是南朝小股军队从这里穿行,被官军后哨发现了?
不管如何吧,这一仗算是过去了,周南和高远二人舒了一口气,虽是死伤了几个人,可比起官军战死的那一百多人,几乎可以不作数了。
周南心里苦笑,这算什么?自己失手杀了辽人远探军十几人,又被人家找上门来,结果却被偷袭行事的宋军撞上了辽兵,二者本是敌对,有自己中间这一箭之误,还不是仇人见面吗?本来是“一箭仇”,谁知道是“三岔口”?真是误打误撞,弄假成真了。现在只盼着辽兵与宋军狗咬狗后,顾不上这里,宋军伐辽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军交战过后,谁还会记得这个大战前的小山寨?
高远也很是高兴,望着寨门外百十具官军尸首,他很满足了。对方死了百十多人,自己这里才死伤几个人。他虽然也知道周南不死伤一人的要求,知道这是周南心地仁厚,但是他却不以为然,上山打猎还会伤人,更不用说与人刀枪对战了。
周南对高远说道:“大哥,还不能松懈,请大哥派几个得力的人,下山远远监视官军和南朝军马胜负,我等好做打算。”
高远点头同意,叫了几个虎卫都的兵士,让他们火速下山,按大寨主的吩咐去做,那几名虎卫都兵士答应一声就都出寨下山了。
周南让召集来的寨中百姓帮着收拾寨墙上的物事,让虎卫都的兵士们都歇息一下,刚才的连番防守,虽然只伤了两个人,可是毕竟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