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丰船行里,萧学医破例留宿。
御医来了,以前的药方也来了,与此同时,分岐也来了。
中午诊脉之后,萧学医和御医一起讨论,讨论到最后却差点打起来。
医者之间的争执,沈越虽然很想把两个人都打一顿,但想到自己的身体,最后还是做罢。
无奈之即,只得留萧学医暂住,让他与御医一边观察病情,一边讨论方案。
“大爷,我带来的这位小李大夫,乃是太医院院判,又是治好您病的李大夫的儿子。”无念说着,“与其相信民间先生,不如信他。”
京城太医院可谓是高手云集,绝不是青阳这种小地方的大夫可比的。
“吵一天了,烦不烦啊。”沈越极其不耐说着。
萧学医和小李大夫吵,现在无念又跑到他跟前念叨,真是够了。
无念顿时低头不语。
“你还是先决定一下,喝谁的方子吧。”沈镜说着,双手各端着一个药碗。
萧学医和小李大夫各执己见,谁都不愿意退让,药方开了两个,药也煎了两碗。
现在到了吃药时间,到底吃谁的,还是让沈越自己决定比较好。
沈越道:“我一直吃萧大夫的药,先吃他的。”
他对医道几乎一无所知,凭感觉选大夫的话,他觉得萧学医更可信一点。
倒不是说,韩让派的御医会害他。而是,一直吃着萧学医的药,药效良好,那就应该继续吃下去。
“那就这碗了。”沈镜把右手的药碗递给沈越,左手的药碗放到桌子上。
黑糊糊的汤药,味道难闻极了。
沈越只是闻了一下,就立即掩鼻,道:“这个萧学医是不是报复我啊,故意开这种方子出来。”
“喝个药,你也要挑剔。”沈镜说着,“他若真有这种心思,我把他砍成八块。快点趁热喝了吧。”
沈越这才接过药碗,虽然十分不愿,到底还是喝完了。
旁边无念看着沈越喝药,虽然很想阻止,但也深知沈越个性。
一旦决定了,就肯定不会更改。
“这样才对嘛。”沈镜接过空碗,道:“萧大夫说了,喝了药会有些犯困,索性多睡一会。”
晚上总是被咳醒,有时候甚至三四次,这让沈越的身体,越发虚弱起来。
喝碗药要是能多睡一会,真是好事。
“嗯。”沈越说着,起身到里间床上。
沈镜十分熟练扶着他躺下拉起被子给他盖好,道:“我守着你。”
“不用。”沈越说着,“代我招呼无念,难得来青阳一趟,带着他四处转转。”
无念马上道:“大爷的身体要紧。”
“我带侍卫长大人后花园转转吧。”沈镜笑着说,“我也不能离你太远。”
沈越道:“也罢,那就等我身体好了,再带你逛逛青阳。”
“侍卫长大人,请吧。”沈镜笑着对无念说着。
无念并不想走,但沈越己经闭上眼,怕打扰他打扰,也只得先行离开:“大爷好好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正房,两人皆没开口,沈镜径自走向后花园,无念跟随其后。
穿过角门,就是汇丰船行后花园。虽然沈越搬过来之后,把后花园重新整理过,但空间有限,可整理的更有限。
在平民眼里,这样的船行,己经是很好很好。
但在无念看来,住在这样的房舍里,沈越实在太委屈太委屈。
“大爷为何要住在这样的地方?”无念终于开口,带着悲愤与委屈。
沈镜笑着道:“这样的地方怎么了,虽然称不上青阳第一豪宅,但比这里好的也不多。”
尤其是沈越打算长住之后,里里外外换了一遍,只差把屋子换了。
在能讲究的时候,沈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更何况沈越自己都不觉得委屈,就轮不到别人抱不平了。
“穷乡僻壤。”无念说着。
在燕王府建府之前,青阳最多算是个小渔村,甚至连渔村都算不上。
虽然这些年经营,让青阳富了起来,但短时间内的暴富,产生的只是暴发户,青阳更是暴发户的集中地。
四处可见的商户,没什么文化,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
粗鄙之地,无知的代表。
“哈哈哈,这话要是从一个大家公子嘴里说出,还有点信服力。”沈镜嘲讽说着,“人呢,不能太忘本。明明只是街边的乞丐,却去嘲笑暴发户。”
无念脸色微沉,却依然保持冷静自持,道:“我从不否认自己的出身,但英雄不问出处,现在的我并不是街边的乞丐。倒是某些人,从来不知道上进为何物,甘愿当一辈子的乞丐。”
“英雄不问出处,但也没有哪个英雄,如此嫌弃自己出身的。”沈镜说着,“人个有志,您想往上走,大可以去走。我和他乐意人间逍遥,是我们的自由。”
要是沈越还是当年的大少爷,他当然可以过上流人的生活。
但他己经不是了,现在的逍遥自在没有哪里不好,至少他能平安无事的活着。
人最怕的是走不出过去,尤其是沈越,那就像一场恶梦,永远纠缠着他。
“我们?”无念声音冰冷,“不过是大爷随便捡来的,就这么称起我们来。果然是野人,连进退都不知道。”
第一次见到沈镜时,他就很讨厌这个人。
那种口吻,那股自以为是,都让他讨厌极了。
“你这口吻,好像是嫉妒啊。”沈镜笑着,“也可以理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