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便是人间一年。
这么算来,在人间,自己已经死了十年之久,妤锦猛然起身,寻了那五册仙书。
指尖触及,只见白光闪现,仙书幻成夜空中明现的字句:“红花似锦柳下卿。”
随之花荧晶坠内含红芒,这似乎是在暗示着些什么,妤锦不懂,但此时的月,是柔美的。
字句消散,引为一道散白色的流光,溢开的星彩缓慢的指引着妤锦前行,眼下淡幽,回头蓦望几许,怔怔出神的看着这片红花花林,道:“你们在天上可是有灵性的啊,好好照顾自己。或许……得空我还会过来……”话语间饱含太多情愫,顾不得停留,直径随了那道白光去。
百花园外的天河对面是无际的彼岸。
晚风轻拂,拨乱妤锦脸颊上的垂发,飘忽不定的锄声轧染在耳边回荡不停。
定睛一看,是那麒麟男子。
白光悄然转空,微曲盘旋遁入妤锦旁心空室,合作一本沉相浮卷——《仙赦》。
凌麒双手控锄,上下摆动,用挖出的土填着刚挖的坑,只是坑里沉积着盘丝大袋的枯萎红花。妤锦惊诧地朝他看去,芒光一闪,双目对合。
妤锦轻身一颤,他默言含笑,抬手间,似要抚去脸廓上的汗液。
“嗨……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妤锦笑颜旁侧,挠了挠脖子。
片刻后,也不知和他该说些什么,无言,却是一万分的尴尬。
之前没能仔细看他,是因为自己羞涩胆怯,如今借着黑夜的勇气,却能盯着他细看上几眼。
眉目清秀,挺鼻薄唇,脸如精雕白石,脸廓棱角分明。看起来似是不羁,但眼中流露着的温柔,甚似冀月中的光。
“你看那枯萎的花叶,乘着风到处飞扬,只是再怎么腾空飞跃,其实从未走远。”
话语深刻,妤锦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头一偏,眉清蹙,迷离般的双目呆呆的看着麒麟男子。
不觉说道:“依我之见,花有花的生长规律,然自飘零终归尘,既然如此,又何必苦心暗葬?”
凌麒眼眶微热,一笑掩过,毫不忌讳的牵起她的暖玉纤指,不慌不慢的走至断层茂树下的小圆桌间坐下。
妤锦情不知所然,脸愈发的红了,在他的眼里,妤锦像极了盛色红。
巧缩纤手,在不经意间,他笑着朝着她的头轻轻地摸了摸,“不取点红,缠蛛便会绕织,取两者,锄禾便可将其补作地底泽颜。再者,漫无目的形影阑珊只会陌路,岂又任它飘零乱飞?”
妤锦纤笑半许,温柔的暖白玉手巧然的搭在他的肩上轻拍,又顺着墨色发际探势回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拿个锄头,费力挖了那么大一个土坑就是为了把这些花都给埋了!”
片语间停,顿时不知所云,因缓解尴尬气氛,续而说道:“你只葬红花?”
听罢,凌麒的嘴角微微上扬,似若有思,却片刻无言。
妤锦见此,略有些迟疑地开口,“没……事,无论红花、白花、粉花、绿花、黄花都是花,花作春泥更护花!”
……
空气突然冷森,她的表情忽而有些不自然,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撇眼见他还是思而不语,心中难免又生尴尬。
神离瞟冉间,蓦然在心间暗暗问道:‘难道自己真说错了什么?本是没什么好说的,但不说话又显得格外尴尬,可说了又怕越说越错……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