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登门弘文馆跟随三位老师学习经史,下午在府邸中研习政务,偶有闲暇还要再跑跑军器监,辛苦了约莫有个把月,郭炜总算是把政务考核给交代过去了,翰林学士们送来的所有条陈已经全部交到了宫里,只是需要等待郭荣的评判而已。
而在军器监方面,有郭炜的定向指导,李火根团队的实践经验和动手能力完全发挥了出来,坩埚炼钢造渣工艺总算是过关了,虽然产量有限成本不低,这批优质钢无法大规模应有,做做工具还是足够了。
在郭炜的引导下,马林溪的一双巧手把水车改造成了水力轧机,用来卷制三尺长度的熟铁管轻松自如。卷制过程中的钢芯自然是使用了坩埚钢,在新造出来的游标卡尺等量具和装夹具的帮助下,马林溪硬是用手工将这些模具的精度加工到了一厘,这样更加精细的膛线和铅丸的配合才有了意义。
使用水力轧机和其他的简易装夹具,熟铁卷制火铳铳管并用坩埚钢刀具拉出膛线的制作方法终于走上了正轨。因为铳管毕竟是用熟铁卷制的,在强度和安全性方面与无缝钢管那是根本没法去比,为了防止炸膛,铳管只好采用了双层套管的模式,使两层铁管的卷制接口互相错开,双层铁管套好之后再光膛拉膛线。
这样做了之后,铁制火铳在安全性上是有了相当的保证,可是铳管的重量却难以降下来,比起作为初始样本的铜火铳也好不了多少。幸好郭炜对火铳口径的变化历史多少还有点印象,于是断然决定将铳管的内径从六分缩小到四分,虽然这样做了以后,对加工铳管时使用的钢芯和刀具的要求更严了,这种代价的付出却很是值得,因为铳管大幅减重的好处显然更大。
至于火铳的威力是否会因为减小口径而降低,在用新制火铳实际校射之后,郭炜也消除了疑虑——在一百二十步的距离上,使用纸包定装黑火药的扩底尖圆头铅弹,用前装燧发线膛火铳发射,可以轻松摧破两层重甲,而如果在铅弹中间融入尖头铁芯的话,穿甲能力还会更强。当然,在将来的实际作战中,火铳威力会有所降低,因为军器监定制的纸包定装弹可能经不起作战消耗,需要兵卒在前线自己用铁模铸造铅丸,那样的话手工装入发射药的用量可能就达不到标准。不过就算是威力降低一半,在一百二十步能够破一层重甲的兵器又有什么好苛求的呢?更何况还可以在发射药袋中配发标准量具用于装药。
更为可喜的是,为了研发出合格的铁制火铳,在前前后后投入了上万贯用于高炉、坩埚等的试制和制造以后,大规模的投入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今后所有的生产工具都可以计入日常开销。铁制火铳的标准流程已经由郭炜指导工匠们总结出来,按照当前火铳作坊的规模,可以在生产启动三个月以后维持月产一百杆的生产能力,成本核算下来每杆火铳耗钱将近二十贯——还是很贵的,但是比起制造弓弩的工序时间和成本,已经具备优势了。当然,还可以继续集中工匠进行培训转产,预计达到月产一千杆火铳的规模时,成本将会降到不足十贯。
搞定了这些事情以后,郭炜的注意力终于可以转回到武学来了。
这个时候的武学少年们除了日常的功课和训练之外,剩余的全部精神都投入到了正在西南进行的伐蜀之战,随着曹翰率领的武学战场观察队陆陆续续传回情报,一座表现关中、巴蜀形势的沙盘在武成王庙侧殿正中堆了起来,秦、凤、阶、成四州战场的地势尤其是逐日得到补充完善,武学少年们甚至武学的博士和助教们都常常在沙盘前为了前线战事争得个面红耳赤。
所以在随后的日子里面,郭炜每去一次武学,都能感受到去往战区的韩微、章瑜等人基本功的进步和他们工作的渐趋熟练,也能感受到留守的武学少年们在兵学上面的突飞猛进和昂扬的斗志,更能直观地见到周军在战场上的每一步进展与挫折。
显德二年五月初一,凤翔节度使王景、宣徽南院使向训和客省使昝居润领军自大散关向秦州进发,一路连克黄牛寨等蜀军据守的八个山寨,随后却在六月初被增援的蜀国北路行营都统李廷珪领军拒于威武城东。
六月初五,濮州刺史、前军排阵使胡立轻敌冒进,在前出侦察敌情的时候被蜀军所俘。
六月十二,以曹州节度使韩通充西南面行营马步军都虞候,奔赴西南前线协助王景。
七月初一,正式任命王景为西南面行营都招讨使,向训任行营兵马都监,和韩通一起组成西南前线的指挥部,坚定伐蜀的意图。
两军相持到九月间,蜀军北路行营都统李廷珪派遣先锋都指挥使李进屯据马岭寨,李进分出奇兵出斜谷扎营于白涧镇,以威胁周军侧翼;派遣染院使、北路行营都监王峦分兵出凤州之北唐仓镇及黄花谷,试图截断周军从大散关南下的粮道。
蜀军此策却被王景等人侦知,闰九月,排阵使张建雄受命领兵二千人直抵黄花谷,又派别将领兵千人趣唐仓镇以扼蜀军归路,两支偏师在黄花谷遭遇,一战之下王峦兵败奔溃,逃到唐仓镇之后又遇到周军的阻击,蜀军王峦一下三千人终于全军被俘。听闻本军败绩,蜀军在马岭寨和斜谷、白涧镇之兵仓皇溃逃;李廷珪和北路行营招讨使高彦俦等诸将退守兴州长举县青泥岭;蜀雄武节度使兼侍中韩继勋弃秦州,奔还成都;秦州观察判官赵玭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