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铳声阵阵
呜呜的号角声中,四万契丹军很快就在瓶形口外分作了三部,其中一部看着比较精锐的正在纷纷回马列阵,向着西边追兵的方向摆出了一副断后的样子;另外一部人数最少阵列也最杂乱的,却是有些闹哄哄地向着瓶形寨的方向围了过来;最后一部人数最多,面对着瓶形口排成了三骑并行的阵势,将旗顶在稍微靠前的地方,分明是要硬冲山口的模样。\\。首发\\
“咝~这个虏将倒是有些决断,也够狠辣!”正在望楼上观察敌情的傅思让看着契丹军的行动,心中微微一震,不由得叹息出声,“这些虏骑都已经被禁军逼得有些穷途末路了,却还有这般的军纪和训练水准,绝非易与啊……幸好节帅不曾命令我军强行封堵瓶形口!”
站在他身旁的王密大嘴咧了一下:“的确是很强!俺们义武军的马军还真是比不上……不,可以和人数最少的那一部比一比。要是节帅让俺们上瓶形口去封堵,不把义武军的步军全扔在这里肯定是不够的……幸好只需要守一守山寨,俺们这一千步军可就不在乎数千马军的围攻了,再说锦衣卫亲军也快要追来了,俺们就守个半天一晚的,完全不在话下。”
“光是守寨子当然很轻松,不过俺们必须分出一部分人来打一打山口,决不能让胡虏那么轻松地从俺们的眼皮子底下跑过去!”
傅思让斜了王密一眼,转身就要奔下望楼。
“为啥咧?”王密一边紧紧跟上,一边略显困惑地说道,“指挥使不是说节帅请来了那个啥赵曼雄么,有他在前边布置人手挖坑等着,俺们这里打不打的,其实没甚要紧吧?”
傅思让又斜了王密一眼:“大伙儿各有各的任务,节帅在山谷当中和东边的谷口另有安排布置是一回事,俺们在瓶形口尽俺们的职责又是一回事。只要寨子守得住不会出危险,俺是绝对不会允许契丹军那么轻易地通过山口的!把他们囫囵地送给后边的友军,那是俺们的耻辱!”
说到这里,傅思让再不多话,噔噔噔地疾步下楼,赶着布置落实各项守御去了。
…………
契丹军中又是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数千骑兵随着号角声向山寨围了过来。(《》,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儿郎们不要怕!胡虏没甚了不得的,他们一路被禁军撵了过来,路上逃得仓皇,手边肯定是带不来攻城器具的;他们也不会有步军的强弓劲弩,只有胡虏自己造出来的软软的骑弓,不管是比射程还是比威力,都远不如俺们手里的火铳!再说俺们还有壕沟、寨墙护着,身上多多少少也有皮甲甚至铁盔啥的护住要害,和胡虏对射起来怕个甚啊!”
瓶形寨西边的寨墙后面,义武军定州左一指挥的几个都头、副都头和十将们正在大声地给部下士卒鼓气。
义武军所在的定、易二州从前是和契丹接壤的,那些老兵倒是和契丹军多有接战,此时当然毫无畏惧,然而禁军北伐拿下幽州终究已经有七年多,在那之后从军的新丁和契丹军的接触可就很少了,只有轮戍飞狐口与唐河灵丘道出口的士卒才见过契丹军是什么样子,所以此时对上了契丹的大股骑兵,不少人确实在心中打鼓,哪怕他们身处在山寨之内,享受着壕沟、寨墙等数道防御设施的保护。
向着寨子围拢过来的数千契丹骑兵虽然阵势不算很严整,但是气势绝对不弱,数千匹马踢腾着寨子外边的积雪,更是搞得白雾蒸腾气势大盛。
义武军的那些基层军校都是出身于老兵,自然看得到有些新丁在敌军的气势面前开始着慌了,他们心中怎么打鼓的不能直接看到,但是哆嗦的双腿、抖个不停的双手和颤动的身形早就出卖了他们。看到新丁们的这种表现,军校们岂能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吗?
兴许是军校们的呼喝本身就能够让人镇定,兴许是他们讲的道理可以让新丁明白契丹军并不可怕,也兴许是军校和老兵们的自如表现感染了旁边的新丁,在契丹军越奔越近的时候,寨墙后面的义武军终于恢复到了平常操练的水准。
“放!”
当契丹军的前排冲进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藏身于寨墙后的义武军军校纷纷发出了开火的命令。
如果落到铳术训练水准很高的禁军,首发射击的距离完全可以提前到两军相距两百步的位置;如果是落到作战经验丰富、处变不惊的禁军,首发射击的距离也完全可以拉近到两军相距不足百步的位置。前者可以保证充足的射击轮次,在契丹军进入其骑弓射程之前给予对方最大的杀伤;而后者则可以保证足够高的首发命中率,在一瞬间给予契丹军最大的震撼。不管是采取哪种策略,对于禁军来说都是选择自如游刃有余的。
但是义武军显然达不到这种水平,出于对自身训练水平、纪律水平和战术能力的认知,他们显然选择了一种更为折衷的首发射击距离——一百五十步左右,以义武军的铳术训练水平,首发命中率已经不低了,而且契丹军在这样的距离下还无法进行冲刺或者骑弓抛射,守军士卒们的心理状态可以保持相当的稳定。
砰砰砰一串爆响自山寨中传出,寨墙后面随即腾起一股股青烟,早就在代州城下和雁门关下听惯了这种声音的契丹军一个个习惯性地缩起了脖子,伏低身姿趴在马背上,努力躲避着那看不见挡不住的弹丸。
然而契丹骑手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