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弓铭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绑架。
原本,他以为那个叫天之庭的地方只是名叫天之庭而已。
可当他站在这个高达上千米的巨大建筑物下的时候,弓铭忽然明白,或许这根本就算不上一次绑票,只是叫自己来的人太不讲究手法而已。
这栋建筑在秽翼号上面的时候他就看过,这就是建立在尤兰德正中央的那座三角帆建筑,中间的那个尖角直窜云层,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事后证明,能够在这里自由出入的人,都不能称之为人。
这个叫做咲月的女仆下车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然后弓铭就看到站在建筑门口的那个好久没见的银发少年。
夜歌也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他转过身来,对女仆微微点头后,走上前来:“哟,你来了啊。”
“请在一百字以内跟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面对主动熟络打招呼的天剑大人,弓铭可没有一点客套的意思,被这么稀里糊涂的给带来了,还吃了这个女仆一记闷亏,自然会不高兴。
“十年一度的权力划分仪式。”夜歌随意的回答,并没有因为弓铭的愤怒而做出任何表示。
“那么这个仪式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十年一度的仪式关系到很多人,不被影响到的人几乎没有,被影响到的人到几乎都没有发言权。如果你想拱手交出发言权的话,那么可以现在就回去。”
夜歌的话并不客气,也算不上威胁,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对于他来说,陈述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弓铭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他这么做应该是出于某种好意才对,只是强者的对话是建立在力量的基础上的,平时他懒得对你说什么,因为没有必要给你解释;需要的时候也懒得跟你绕弯子,因为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某种程度上这家伙跟自己是一类人。
弓铭微微出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的状况没有自己刚刚想的那么糟,只是没法掌控全局让他有一种本能上的焦躁感而已:“好吧,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这种人都有发言权?”
“你设计的那一批装备,军部手下的已经有六个公会接手装备了,还有三百多份的预约订单,如果把你蒙在鼓里的话,等你发现事实后肯定后果跟严重。不会忽视任何有力量的人,这是尤兰德的传统,所以你站在这里很正常。”
易夜歌理所当然的说着,他率先往那栋建筑物的正门走去。相比之下弓铭则有点愕然,那份设计原案能够得到如此的认可,弓铭并不奇怪,但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没有人会去侵占他的知识产权,毕竟自己是完全弱势的状态,就算秽翼说不是自己做的,自己也完全没办法才对……
百思不得其解的弓铭还是跟上了银发少年的脚步。
走进这栋巨大的建筑之后,弓铭发现这里鲜少有什么守卫,这里应该是尤兰德的中枢吧!为什么没有一点戒备森严的感觉呢?
满肚子的疑问中,两个人一同走上了一个高台。易夜歌对站在高台栏杆边的那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点了点头后,他稍微操作了几下操控板上的符文,这个高台忽然就悬浮了起来。
“星源?”弓铭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能够让飞法船飞在天空的东西。
“不是,星源飞不到这么高的高度,这是术法,小心,要加速了。”
夜歌的话刚刚落音。这个迅速上升的圆盘就带着呼啸的风声开始加速爬升,这时候,弓铭才发现,原来那个高到接云的尖角并不是建筑的顶部,那只是个电梯的发射口而已。
真正的尤兰德天之庭是建立在两万多米高空的一个开放式的城市,甚至可以说天之庭独立于是尤兰德的另一个城市。但是和翼人们那种天空城不一样的是这座天空城是以一种庞大到可怕魔力支撑起来的,就像是用看不见的神之手将这座城市拖在半空中一样。
“建这种东西的意义何在?”来到上面的弓铭环视这个宛若上帝花园般的城市,忍不住微微摇头。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夜歌随意的接口,“不过其实很好解释的,建造这座城市的是个女人。”
“原来如此。”完全不找边际的答案让弓铭瞬间就理解了,不会去理解自己绝对无法理解的东西,是一种本能。
在天之庭没有什么守卫,在里面来回走的人都是一些穿着各种服装的人,一眼看上去似乎毫无秩序。仔细去注意就会发现,他们都小心翼翼的拉开彼此的距离,或者说,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真不好。”
“感觉到了?这里全联邦权力的巅峰,人类最本质的地方。”
“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制度,只有制衡。”易夜歌回应周围的目光,如同草原上的猎豹,“你可以在这里干掉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承受的起来自于其他人的报复和制衡所带来的压力。”
以弓铭的领悟力,瞬间就明白为何自己为何原本温和的易天剑到这里整人就变得如同一把出窍的利剑。人们之所以能在下面过的心安理得,是因为头上有一道看不见的秩序锁链,如果有人碰触了这条锁链,是会遭到制裁的,因为管理需要秩序。而这里不需要秩序,因为没法管理。就像当年没人能阻止美国人随便发动战争一样,所谓联合国的作用,根本就不是管理,而是制衡。
那么这个天之庭,实际上就是联邦的联合国,每个人都代表了各自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