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云倦倦,柳絮翩飞,琵琶声绕,玉笛轻回,郡主府,花园内,青石小道上,一粉蝴蝶小身影,追着一雪嫩白小狐狸,打闹调戏,欢声笑语,不亦乐乎。
青石绿树花香旁,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手持棋子,聚精会神,专注锁眉,东风拂面过,药香迎鼻绕,美人玉手轻抬,如诗墨画,老人抚须沉思,慈祥惊目,远远瞧去,茶余饭后,爷孙下棋,温馨和煦,静世安好。
莲心推着上官行过来时,两人已下了足足一个时辰,青石小路上,那一小一狐,早已玩的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却只在原地休息,乖巧懂事的不去打扰。
此时见到来人,慕容嫣抱着球球,一蹦一跳过去摇着上官行的衣袖,凑到他耳前,小声道:“行叔叔,沐姐姐和仪爷爷,什么时候能下完啊”
上官行细眼瞧去,压下心中震惊,轻声道:“快了,快了”
言语间,目光不离棋桌,惊叹讶异,他自知老爷子棋艺高深,除了大哥,尚不曾遇对手,可如今,竟被人逼到墙角,对弈成了最危险的形势:连车重炮卧槽马,城里老将挨死打
风声微扬,树影斑驳,待谷绿收了琵琶,离殇收了玉笛,上官仪忽而放下手中白子,抚须仰头大笑:“哈哈,爷爷输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如此尽兴的对弈,痛快,痛快啊!”
意犹未尽的痛快酣畅面上,隐有几分遗憾沧桑与怀念伤痛,却一瞬而逝,再抬眉间,看着沐药儿恬淡清浅的绝姿俏颜,渐升几分感慨与骄傲。
“璃丫头,所谓,象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你这对弈之法,比起你爹爹,尤胜三分”,甚是骄傲赞叹的抚着胡须,满目笑意:“不愧是我上官仪的孙女,虎将手下无弱兵,若是你上了战场,定有你爹当年风采成就!你......”
“爹”
上官行亦是满目赞叹与笑意,却不忘出声打断老爷子:“药儿才十六,又是女孩子,您还是省省心,如今清闲恣意,悠然舒适,还有孙女陪着喝茶下棋,这般日子,您还嫌不舒服?”
“你这小子,爹只是被璃丫头的棋艺惊艳到,随口感慨一番,你还调侃上爹来了”,上官仪冷哼一声,眉眼却皆是笑意,望着沐药儿,慈祥和蔼:“如今这般日子,就是给爹十座金山银山,爹爹也不还啊,哈哈”
沐药儿接过谷绿手中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对他们父子的打趣感慨,不置可否,伸手将慕容嫣抱在怀里,为她擦去额间虚汗,揉了揉她晕红粉嫩的小脸,温润轻柔。
小丫头腻在她怀里,小脸蹭了蹭她的手,方满意的看向上官仪,掰着小手,眉眼弯弯:“仪爷爷,给嫣儿一百座,嫣儿也不换呢”
“哈哈,你这个鬼灵精”,上官仪瞪着她,被她认真仔细,掰着手指头算数的俏皮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老将军如此开心,看来,本王错过了什么”
纵横谈笑,静谧红尘,秋千杨柳,庭院尽头,慕容墨月踏风而至,狂野不拘,绝美绝伦,欧阳旭仰着油头小生羞涩面,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众人身形缭乱中,第一眼,便瞧着了自己心心念念半月之久的人,眸光微亮,绕过慕容墨月,匆匆跑去:
“小师父,小师父”
欢喜雀跃的叫唤中,沐药儿微微皱眉,尚对这个小字,意见颇深,念及此,又对风离叶的印象,恶劣了几分,说来,小师父这三个字,还是那二世祖教给欧阳旭的。
——“你这不害臊的泼皮油面疙瘩,小沐沐明明比你还小上一二,你却一口一个师父,将人都叫老了去,小爷在沐沐前面尚加了个小字,你与小爷一般大小,怎如此不懂规矩”
要说这欧阳旭,平日对她百依百顺,比球球还乖上几分,偏偏这个问题上,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被她冷言训了几次,却硬是不改口,执拗认准了小师父三字,如何也不肯妥协,好在她并未真正跟他计较上,几次过后,便也随了他,只每次听见这个小字,习惯性的皱眉。
“小师父,你瞅瞅,这是徒儿半月来,照着你给的配方,炼制的凝血丹,你瞧瞧成效如何”,大步行至她身前,欧阳旭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白瓷瓶,献宝似的递给她,眸中尽是期待希冀。
慕容墨月踱步而至,挥手打断上官仪等人的见礼,低哑道:“仪老,这几日,本王天天来蹭饭,已是不好意思,你若总如此客气,本王下次,可不敢再来了”
沐药儿蹙眉看了他一眼,而后直接无视,伸手接过欧阳旭递来的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眉间顿起几分满意,余光瞥见他红肿不堪的双手,微微敛眉:“你用了佛舌草?”
欧阳旭一惊,顿时惊慌失措的将手藏在身后,着急解释道:“小师父,不是,那什么,徒儿第一次见小师父时,听小师父说过,佛舌草入药,虽剧毒无比,但效果更甚,所以,所以......”
沐药儿叹息,招来瞪着眼珠,虎视眈眈望着瓷瓶的球球,将满瓶凝血丹皆丢给了它,小家伙滴溜小眼晶亮,一口含住,欢快的摇着尾巴,一蹦一跳,眨眼便没了踪影。
欧阳旭见此,目光一黯,攸的住了口,咬了咬唇,懊恼不已,果然,他还是失败了吗。
沐药儿见此,自怀中取了拇指大的精致药膏,拧开盖子,让慕容嫣拿着,蹭了一点在手上,伸手拽过欧阳旭的袖子,捏住他的指尖,细细碾抹。
冰凉柔软的触感,萦绕心头,欧阳旭心尖轻颤,尚来不及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