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小贾氏坐正了身子,她的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老太太第一次交给她这样重大的事情,办好了,她在老太太的眼里,就会更上一层楼;办砸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化为灰烬。
老太太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她的手里,可以用的棋子太多,不缺她一个。她不像别人,没有雄厚的本钱,可以经得起失败。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所以,她只能成功,不管用任何手段。
姜妈妈就把她如何去红府,红府的老太太如何让她见了另三位小姐,又是如何问她哪一个好的事说了一遍。
小贾氏听了不禁冷笑:“这红家倒打得好算盘。不过,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些,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贾氏眼中寒光一闪。
姜妈妈忍不住惋惜道:“唉,好好的亲事怎么偏偏就这样了了?如果那七小姐没出这事儿,与我们三公子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没有见着啊,那小模样长得,真正一万个里头都找不出来的人物儿。我老婆子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甚至说句粗话,那些什么花魁啊、瘦马什么的,也都见过不少,及得上那姑娘的,硬是一个也没有。心里还在想,老天爷终是对我的公子不薄,留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人儿给他。为这,老奴还在佛祖面前烧了好几柱香。不曾想,好事转眼间就成了祸事。我可怜的公子啊,这一蹉跎,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呢?若是见不着小公子,老奴就是去了这心里头也放不下啊……”
姜妈妈到底年纪大了,这两年身子又不大好,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周三公子早日成家,传宗接代,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贾氏、小贾氏着实好好地劝慰了她一番,又命秋雁、落蕊两个亲送她回去,好好服侍她歇息。
姜妈妈总算走了,小贾氏长长地吐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都疼了。
大贾氏就拍了拍腿。
“来,躺我这里,我替你揉揉。”
“到底还是姐姐你知道心疼我。”
小贾氏就躺了过去,一边享受这大贾氏的按摩,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要怎么办才能把这事儿办得妥帖。红氏那般贪心不识趣,像这样的人家,指望他们主动吐出已经到了嘴里的肥肉,是不大可能的。这事儿实在是不太好办。
这一想,就到了晚上,不过,她也终于有了法子。
小贾氏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可是有了?”
不愧是姐妹,大贾氏一下子就猜到了。
小贾氏点了点头。
“姐姐你帮我参详参详,这法子成不?成的话,还要烦你这县令夫人帮我一个忙才好。”
“究竟是什么法子?说出来我听听。”
小贾氏就把她的主意娓娓道来。
而另一边,在老太太那里用过了饭,又陪着老太太叙了会话,等红七带着几个丫头又回到她的梧桐院,天已经完全黑了。除了值守的几个丫头、婆子,其他的人都已经窝回了屋子里。
院子里安静地很,只听得北风呼呼地刮过,吹得树枝簌簌地响。
天边一轮冷月高挂,无星,银辉落在青石板的小径上,分外地清冷、寂寥。
几个丫头却兴致高昂,进了屋还安静不下来,春风服侍着红七宽衣,秋霜边将一个红漆描金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边兴奋地聒噪开了。
“老太太把这只上了百年的老参都赏给小姐了,可见老太太最看重的还是咱们七小姐。别的小姐万万是比不上的。”
看着盒子里那只大大的人参,秋霜笑得眼睛都眯了。
“看把你眼皮子浅的,不过是只百年人参而已,有什么稀罕的。以前,我们见的少了吗?”
夏溪不以为然地给了秋霜个白眼,不屑地道,但眉目间也有喜意。
“以前是以前,最近这两个月,这可是头一回。前些日子,小姐那般不好,我去要,不也没有要着吗?”
想起了那时,秋霜都有些心酸。
什么时候,她们梧桐院,连要点人参都这么难了?
春风闻言一惊,忙看了看红七的脸色,却只见她低头捧了茶杯,茶还冒着热气,有些烫,她正一下一下地吹着。袅袅升起的白烟中,她的面容若隐若现,模模糊糊地,却是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这样的红七让春风觉得十分陌生。
她掩饰地说道:“胡说什么呢?那是因为别人刚好都用完了,只老太太那里有。偏偏老太太又去了庙里,雪松姐姐她们也不好作主,方才如此的。若是老太太在,一准就给了。又不是啥稀罕东西。”
“对啊对啊,就是这个理儿。老太太一向都是最疼七小姐你的。”
冬雪听了,立马收起了欲泣的表情,天真地拍掌笑道。
秋霜张口欲言,春风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秋霜就没有开口了。
夏溪冷笑一声,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红七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只是淡淡地笑。她们想什么,有什么心思,都不要紧。她不认为别人有对她好、忠于她的义务。但若是敢有害她的行为,那就要有承担她怒气的准备。
对敌人,红七从来不知道何谓仁慈。
残酷的现实早就教会了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一杯茶毕,红七也有些累了,就打发几个丫头回去睡了。
从她作为红七醒过来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有再让几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