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杏儿哥的大爷一句话,倒提醒了在一旁走着的老爷子。
回想刚才的一幕,那老爷子此刻浑身还在冒汗:
若不是那两只神鸟报警,那西山上的蛇群此刻要是进了庄,那该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景呀?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呀,那金唢呐,尽管是一件世间难得的宝贝。
可是,如果长期放到庄里,静下心来想一想,真的是有点不妥呀!
是不是这两天我做得事情都有些过火了呢?
老爷子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昨天,把那龙放到场院上,让全庄的人去观看。
今天,又让全庄人来到这里,看杏儿吹唢呐。
我当初的本意是:
一来想让庄里的人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二来我还有个私心:主要想借用这两件事,我来表表态,让全庄的人承认:杏儿就是我刘家的人。
以此,也提高三儿媳妇在家族中的地位,避免以后闲言碎语的出现。
现在看来,我的两个目的是达到了。
但是,事情好像做的有点儿太张扬了一些,此刻,风声恐怕已经泄露。
庄里的人好说,都是自家亲戚,与外界也基本隔绝,他们不会马上就把消息传到山外。
只是,那金唢呐也太过霸道,今日老大一吹,竟然会惊动西山蛇群,谁能保证它的声音,不会惊动山间中的其他精灵呢?
“唉……,”老爷子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情,实在是考虑不周呀!”
没有办法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呢:反正杏儿和他全家的每一个人,一辈子都是刘家庄的人。
这事,我已当众挑明,谁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我今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也对得起我早逝的三儿。
至于以后怎么样,只得静等下来了,等到事情发生了再说吧。
老爷子心中的这些想法,谁也没有告诉。
不过,从此开始,老爷子的警惕性却提高了不少。
每天早晨和傍晚出来散步时,他开始走出山庄,到庄外去转转看看了。
细心地观察四下里的动静,密切地注意着周围山间的变化。
他的心里在想着:山庄里的安全可得注意了,不能再掉以轻心,那样,会铸成大错的。
过了几天,这时,已经到了阴历三月中旬了。
满山的山桃花正在盛开,山野上,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就像是为大山穿上了粉红色的裙装。
这一天早晨,像往常一样,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老爷子便拄着一根木手杖,缓缓地从庄里溜达出来。
走到庄头上,停了下来,站到那里,向四周观望了一会儿。
这时候,他发现西山上面好像有人。
这时正值春季,山上每天都有庄上的人在挖野菜,今天这是谁呀,竟然这么早就上山了?
老爷子想着,揉揉眼睛细细看去:山上共有两人,好像是母女二人,正在挖野菜的样子。
两人的穿着一摸一样:都是一套雪白的长裙,头上都遮着一块雪白的纱巾。
这两个浑身雪白的女人,穿行在粉红色的山桃花树丛中,真是漂亮极了!
但是,看了半天,老爷子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这两人是谁呢?
山外的人是不会到山里来挖野菜的。
也许是哪个儿媳妇娘家的人来了,我不知道?
也许是哪个孙儿媳妇娘家的人来了,还没来得及通知我?
不会吧?小小的山庄,就这么百八十个人,来了自家的亲戚,哪个儿子还能瞒着我呢?
另外,谁上山挖野菜还穿着长裙?而且还穿着白色的长裙呢?
想到这里,又联想到前几天的事情,老爷子禁不住提高了警觉:
我要好好地看看,这到底是两个什么人?
为了不惊动这两个人,老爷子拄着手杖,悄悄地转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用树干挡着身体,手扶大树向山上张望。
看了足足有一袋烟的工夫,终于,让老爷子发现了这二人行动上的破绽。
看清楚了: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在挖野菜,而是借机在偷偷地往山庄里窥视。
已经好几次了,她俩根本就没有弯下腰去挖菜,而是弯下腰去对着山庄,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手还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另外,最使人起疑心的是:虽然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可是,在那么陡峭的一个山坡上,她俩一人手上还挎着一个篮子,竟然走起路来步履轻巧,行走如飞。
在那山桃花丛中,犹如两只白色的蝴蝶在上下翻飞。
过了一会儿,只看到两人弯腰钻进了一片山桃树的林子里,竟然突然没有了踪影。
老爷子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确信这两人不会再出现了,才从大树后面出来,慢慢地向庄里走去。
老爷子边走边琢磨: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已经失踪了?
这说明:这两人绝不是山庄里的人。
那,是什么人呢?
山外的人,不可能!
现在正值春季,到处都长满了野菜,谁为了挖一点野菜而来到山里呢?
那,她们是谁?
从她们的穿戴和走路的轻巧上看,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人。
哦,对了!根本就不是人!
自己就是在年轻的时候,在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爬到那陡峭的西山上,也没有这两人那么轻松。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