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睨她一眼,清冷又高傲,胜过千言万语的辱骂。
消息很快传出,符卿卿气疯,“凭什么?自己捅的篓子让咱们收拾?高总护短,还不是因为……”
“收。”温以宁打断,“有些话不该你说,就不要说。”
符卿卿憋了回去,不服气地把剩下三字儿低声骂完:“……上过床。”
这种事心照不宣,往好了说,男未婚女未嫁,合理合法。往俗里说,靠不要脸吃饭也是一种捷径。高明朗曾经试图说服温以宁也别要脸了,一到晚上就发各种性暗示短信,温以宁一忍再忍,终于在某次高总醉酒忘形,竟给她发了个自己的裸身照片后,爆发了。
她第二天来到高明朗的办公室,不坐,不笑,不寒暄,不示弱,不求全,用她一贯的骄矜冷傲目光控制住了场面。
“高总,您下次做苟且之事的时候,最好去酒店,公司里,凌晨加班的人不是没有,声音小一点,文组长那天都喊破了音,不过以我对女人的了解,多半是装的。您下回再给我发短信,请斟酌用词,不然下回我会给公司全部员工发一封邮件。”
温以宁言简意赅,“不浪费资源,只写两个字——疲软。”
自那以后,高明朗再也不敢惹她,不过暗地里使的绊子倒是越发变本加厉。
对符卿卿的一通抱怨,温以宁不持异议,在本上写了一页纸,撕下递给她:“越详细越好。”
她要相关人员的资料。
符卿卿憋屈,看样子,空手接白刃,是真的接下了。
当天晚上,温以宁就收到了符卿卿的汇总,“除了百度上能查到的,我还托我那男同学打听了不少呢,不过真假有待考验。”
隔壁男同学高中时候追过符卿卿,现在在个挺有名气的娱乐公司做记者,娱乐圈的边角八卦不在话下。
温以宁看着厚厚一摞纸,一目十行,精拣有价值的便多留意,十几页翻过去,从品牌高层、到时尚之夜活动的相关机要人员,
最后五页,安蓝。
符卿卿办事机灵,小女生对娱乐圈本就有兴趣,洋洋洒洒,精确到安蓝哪月哪日买了哪条珠光宝气的裙子。她越说越刹不住车:“我最喜欢她演的《任春风起》,演技超棒的,我同学说,人是真的美,近拍也无可挑剔。人比人气死人哟。不过脾气也是真的差。”
越到后面看得越慢,温以宁忽然就不动了。符卿卿伸眼一看,来了劲,这才是她此次任务的功勋章。
“活跃在一线的花旦哪个没有人脉靠山,可做到像安蓝这样的资源,真的是极品了。”符卿卿凑过去:“您知道亚汇集团吗?”
亚汇集团,前身有一响亮名号,上海唐氏,百年名企,十九世纪的香港贸易洋行扬帆,唐氏顺应时代潮流,开疆拓土,在水深港阔的维多利亚扎稳脚跟。随后转回沪上故土,发展得荣辱不惊,相当低调。
“几年前董事局变更,新的首席执行官在董事会上全票通过。”符卿卿眼里像有火把在燃,“ceo帅得要命,而且很年轻,要不是私生活低调保密,早成网红了。”
她情绪澎湃,压了压声音,说:“安蓝真正的靠山,就是这位唐总。”
大概是小姑娘的声音过于跳跃,温以宁竟然岔了几秒神。她莫名想到昨天,盛夏酷暑里突降人间的两分钟冰雹,极端天气,总寓意着些什么。
结合这个倒了血霉的周一来看,妖艳之象,流年不利。
温以宁捏紧纸张的手指暗中较劲,抠疼了自己才慢半拍地松开。
目光落在资料最后一行,三个字:
唐其琛。
“我最后通知你一遍,那学校这周五面试,你周三回还是周四回?”
温以宁说:“我找着工作了,不回去。”
江连雪在牌桌上,麻将丢得哐哐响,伴着输牌的扫兴更加架不住耐性,凶了起来,“带种!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带种!别回了,一辈子别回了!把钱还给我!”
电话悍声挂断,一瞬间耳根子清静得让人晕眩。
江连雪年轻时候脾气就挺爆,承袭到了中年,她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从她十八岁生了温以宁就能看出来,有点仙气儿。不过温以宁还是能理解,一个容貌人上人的女人,一生却过成了人下人的样子,心里有苦含怨或许还夹着恨,久了,就成了唏嘘。
温以宁点开微信,把上回走时江连雪给的两千块钱转账还了回去。刚要熄屏,目光留在了聊天列表里排前面的一个号上。最后一行话还躺在那——
“温小姐,仍希望您斟酌考虑,期待与您会面。”
工工整整的态度,话里也有苦劝的余地。亚汇集团人事部三天前给她打电话时,她还以为是诈骗。后来人家再而三地致电,才相信这是真的。
相信了,却茫然了。茫然过后,温以宁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高明朗这人太阴险,在资源和背景面前,她连蝼蚁都不算,说到底,还是只有任人拿捏的份。她租的这个小区价格不便宜,但当初一没债务,二也不用养家,想着上班方便咬咬牙也能应付。可一旦失业,生活的獠牙就伴着血盆大口凶残而来了。
温以宁没空想太多,就觉得,先扛过寒冬腊月,等明年开春兴许有转机。至于亚汇集团这支橄榄枝,世上道理无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