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六年六月
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雨下个没停,见不得半丁点的太阳,推开门窗,见外面的景色,也是压抑的可怕。
“公子,该走了。”
今日就是入考场的时候,该准备的,关统都已经为赵禅准备完毕。
“额。”
赵禅微微一颔,收拾好行礼后,坐上马车,随行来到考场。
溧阳城的考场,第一场乃是县试。
县试如其名,有本地县令主持的考试。
溧阳县内,就应有溧阳县令来主持。
不过参与县试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参与童试的童生需要有廪生做担保人,廪生与秀才又有所不同,秀才虽说可以见官不拜,但还不是体制内的人,可廪生不然...
廪生乃吃公粮的人,大大小小也等于一个公务员。
想要一个廪生做担保,说简单也简单,赵春夫妇二人留给赵禅赵思的家底也算是丰厚,这些年会耗的一干二净,是因为请廪生做担保慢慢的把家底给耗尽,最后小妹赵思都不得不前往黄府内做小婢。
只是现在不同了,赵禅有一个举人的老师,由他的老师做担保人,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举人与廪生的差距,可不仅仅只是廪生于秀才的差距。
天壤之别不过如此。
溧阳城
今日格外的肃穆,本来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宽敞了不少,来人的行人也少了不少,听不到以往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只有那声生卖糕和粽子的声音。
糕粽子...
连起来就是糕粽,不就是高中!
美好的寓意带着喜庆,在纷纷前往赶考的人群中蔓延开来。
坐在马车上的赵禅喝着豆浆陪着一根大饼,其他的便没有什么,糕和粽子他没有吃。
吃了七八年,照样不见得能高中。
街摊上,不也是有四五十岁的老穷酸,破布阑珊的,浑浊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为不可察的疯狂。
科举..科举
他一辈子的未来都直接系在了科举上面,这辈子的人生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妻离子散,破家灭门。
纵然如此,他也不曾后悔过。
如他这一类的人,数不胜数,都如同输红眼的赌徒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赌,只要赌赢一次即可作为人上人,赌输了还有无数次的机会。
他们在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赌一个真实且有虚晃的未来。
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愿意回头。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再无回头的路。
不说整个大明,就说光光这应天府,如这类老穷酸者就犹如过江之鲫。
考场外,有无数的官兵候着,搜查着每一个进来考生的身体。
搜查他们是否存在夹带之流。
不得不说作弊的侥幸,如何是何年何月何朝何代,只要有考试,那么就有人心存侥幸去作弊。
五花八门的作弊方式,赵禅已经是习惯了。
七八年的考场经验,也算是看透了。
有人把经义誊抄在内衣中,有人夹带在大饼中种种的手段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中举。
或者可以说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殊死一搏。
“进去。”
轮到赵禅时,上下搜查一番,见没有现夹带,就让赵禅领着号码牌进去。
来到自己的考试点,赵禅坐了下来,把衣服棉被什么都铺设好后,便开始沉心静气。
县试连考五场,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里呆满两天半,两天半过后,他才能回去。
在这里两天半的时间里,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有些人倒霉,直接分配到茅厕的旁边,赵禅幸运一点,距离茅厕稍微远一点,至少闻不到那个味道。
一个好的位置可以说非常影响人的挥。
精气神方面都会受到影响。
不动如山的心境又能如何,终究会受到影响。
没过多久后,当外面的铜鼓敲响时,考场的大门彻底的关闭,有些人因为一时的延误而迟迟未来,等来的时候,剩下的只有一声声的哀嚎大哭声。
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哭声来感到守在门外的兵卒,但他们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这么多年来,把自己地面磕的满头是血的人,他们也曾见过,但是大门何曾开过?
法就是法!
情是情!
有些是法不外乎人情,但有些时候法理无情。
考场内,考场外,两种天地。
身内人,身外人,两世人。
坐在其中,深吸一口气,赵禅闭目养神。
静心养气把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最巅峰,让自己处于心无杂念的状态中。
“又是你。”
再一声讶异声中,赵禅抬头,眼见说话者乃是当今的溧阳县令李丰李县令。
“让李大人见笑了。”
心态平和的赵禅要是换做以往听闻到这句话,说不定,就会心神失守。
闻言,李丰中正平和且带着一点和蔼的面容闪过一抹讶异,旋即捋着自己的胡须笑了笑;“看来今年不同了。”
话音刚落,李丰双手负在背后离去。
溧阳城能出一些好苗子,对于他这个溧阳县令而言也是一个政绩,说不定,今后他还有机会再入京城。
虽然,这样的机会相当的渺茫。
“大人,时候到了。”
李丰的师爷拱手道。
“放试卷。”
“是。”
启封放。
试卷入手,赵禅并未急着就写,而是看着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