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妈妈游晓春终于要出院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她都住怕了,一大早就催促家里人去办了出院手续。
隔壁病床的老阿姨也在今天办出院手续,她住了这么多天,一直只有老伴鞍前马后地照顾她。不像游晓春有那么多人天天簇拥着她,伺候着她。
两个老人一人拉着个行李箱,跟他们说再见,然后离开了病房。
游晓春的境遇比老阿姨好太多,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挺美的。
此刻,她就像一个皇天后。左边是大儿子马年和儿媳妇葛恋,右边是老伴马东阳,前面是二女儿马月,后面屁颠屁颠跟着的是三女儿马之敏。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病房,有人拿脸盆,有人提行李,还有人扶着她。
人家看到这么大阵仗,不禁多看了几眼。游晓春觉得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从没像今天这么被人瞩目过。
可好景不长,一回到家,她就冒火了。
因为门居然没锁。
她生气地问这事是谁干的,谁最后一个出门的。结果揪出来的“罪魁祸首”是马东阳,她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马东阳,你一辈子都这个德行。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到老了还这样。万一家里进贼了怎么办?”
马东阳这些天憋了一肚子气,但怕影响她这个病人的恢复,在医院那边一直是敢怒不敢言。这会儿,他忍不住反驳道:“你不也一辈子都这个臭脾气,伤口还没好呢,又开始骂人了。”
两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又开始打起了嘴仗。
三个孩子都不理他们,各自回了卧室。
葛恋跟着马年呆在卧室里,听到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吓得问他:“没事吧?要不要出去看看?”
马年说:“不用。”
葛恋好奇地问:“你爸妈整天都这样吵架吗?”
马年点点头,“反正他们吵了这么多年也吵不散,家常便饭了。”
葛恋笑了笑,“还好我们没打算跟他们住一起,不然我可受不了。”她拍了拍马年的大腿,认真地问:“我们出去kàn fáng子好不好?”
马年吃惊地问:“现在?”
葛恋说:“嗯,就现在。”
马年突然一本正经地拉住她的手,说:“我有个事情跟你交代一下。”
葛恋说:“好啊。”
马年说:“我妈住院,我向朋友借了5万。最近我公司业绩不好,据说年底发不出奖金了。我可能暂时没钱还我这个朋友,所以我打算把车卖掉。你同意吗?”
葛恋问:“你的哪个朋友?苏新吗?”
马年摇头说不是。
葛恋想了想,说:“那从我爸给我的那笔钱里拿5万出来就行了呀。”
马年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这不行。”他叹了叹气,“其实我已经找做二手车的朋友看过了,我那车可以卖个四十几万。”
葛恋问:“四十几万?你才欠人家5万,不至于卖掉车去还啊,还剩那么多钱。”
马年忽然直直地注视着她。
葛恋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马年亲了她一口,“老婆,你真好。”
葛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马年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紧紧环住她,说:“谢谢你没有在钱的事情上逼我,为难我。不过你放心,mài chē剩下的钱我都交给你。都怪我以前不懂得存钱,赚的钱都拿去买车买表了。现在,我的财产只有这台车和几个手表了。”他傻笑起来。
葛恋刚想回他话,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她妈妈章小诗打来的。
“我妈打的。”她对马年说。
马年立刻闭嘴,安安静静的。
“妈。”葛恋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他的家里人,是不是该跟我见个面?”章小诗问道。
葛恋喜出望外地从马年大腿上一跃而起,“妈,你不生我气啦?你接受马年啦?”
章小诗板着脸,说:“把你养这么大,是我做母亲的责任,虽然我从没想过要你养我,但你好歹得尊重我这个母亲。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自己不声不响就办了。你可知道,一个男人靠不靠得住,首先要了解一下他的家庭。”
葛恋被她妈妈一顿训斥,有些哽咽起来,“妈,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
章小诗义正言辞地反对道:“不,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葛恋被吓了一大跳,惊叫起来。
章小诗立刻关心地问:“怎么了?”
马年打开门一看,发现他爸妈闹大了。马年回过头看了一眼葛恋,皱了皱眉头。
葛恋不敢实话告诉她妈妈,只说:“没事,有人放鞭炮。”
章小诗更疑惑了,“放鞭炮,他们家是住什么地方?怎么还能放鞭炮?”
外面又传来几声巨响,吓得葛恋赶紧说:“妈,我先挂了,等鞭炮放完了再打给你。”
挂了她妈妈的电话,她走出去一看,马东阳举着个砧板,游晓春举着一把刀,两个人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
马年怕吓到她,赶紧安慰她:“没事,他们一直都这样。”
原来,马东阳听人说术后吃鱼伤口恢复快,所以特地买了一条鱼冻在冰箱里。可他一片好心,游晓春不仅不感动,还怪他没常识。她说鱼是腥的,伤口最怕腥。
马年看着这对鸡飞狗跳的父母,无奈地把葛恋带出了家。
葛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