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自然知道碧蕉是为了她好,不过——“你抽空去问问春卉自己的意思罢。若是她愿意也就罢了,若不愿意你也别勉强。你再辛苦一些就是了。”春卉如今并未染上瘟疫,若是调过来服侍她,便是意味着仍是要冒险,焉知对方会不会愿意?”
碧蕉忙摇头辩解:“不是我怕辛苦,是我怕服侍不好侧妃。”她一个人,总有因别的事儿岔开的时候,总不能叫陶君兰身边无人可用吧?
不过面对陶君兰的吩咐,碧蕉也只得应了:“我明日便是去问问春卉。”
刘氏的丧事足足折腾了七日,才算折腾得差不多了。毕竟如今本该送出府去下葬,可是眼下这番情景,哪里可能送得出去?所以只得还暂时停灵在刘氏往日住的院子里罢了。
不过春卉却是自打结束那日起就调去了陶君兰身边服侍——虽说也有背后嚼舌头议论纷纷的,不过大多数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是陶君兰身边的人不够用了。
至于那些议论,无非是觉得陶君兰故意在显示自己身份罢了。又或者觉得春卉本就是陶君兰安排在刘氏身边的奸细。
不过陶君兰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至于春卉显然也是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的。春卉觉得:若是能从此留在陶侧妃身边服侍,那便是她的福气了。纵然为此她要冒险,可是天底下想要得到好处,又哪里能不冒险?更何况,陶侧妃还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想要留在陶侧妃身边,冒险也是值得的。
春卉毕竟是在刘氏身边也是做大丫头的,自然对如何服侍主子再熟悉不过。虽说不知道沉香院的规矩,可是被碧蕉和红螺嘱咐过之后,倒是也差不离了。
陶君兰如今其实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管是精神头还是身子的强健程度,都是如此。不过,她觉得她又是比姜玉莲好多了——刘氏刚死的时候姜玉莲尚且还并无什么大碍,可是如今却是已经发起了高热,躺在床上事事都要人服侍了。
徐太医也是出现了瘟疫的症状。
这个消息陶君兰仍是让人瞒住了——府里如今就这么一个太医,所有人都指望着徐太医呢。
不过徐太医却是不肯轻易放弃,即便是他也染上了瘟疫,他却仍是每日过来看诊,然后不停的试验药方子。
看着徐太医那副执着的样子,陶君兰有时候觉得十分触动,有的时候又觉得心里十分的沮丧:徐太医这样都研究不出来方子,或许她是等不到这方子了。
不过,她到底是不愿意就这么死了。所以这日诊脉的时候,陶君兰便是轻声提醒徐太医:“既然外头研究出的方子能叫人不轻易染上瘟疫,那是不是说明里头肯定有哪一种药能克制住瘟疫?或者不如从这上头入手?”
徐太医的回答却是一声苦笑:“不瞒陶侧妃,我已经是研究过了。只是并无什么进展。”
陶君兰顿时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失望。
“不过陶侧妃的情况瞧着还十分乐观,说不得将来凭着自己熬过了也未可知。”徐太医忽然又这么说了一句:“比起同期的,陶侧妃您的情况是最好的。”
知道徐太医这是有安慰自己的意思,陶君兰自然也不好再沮丧下去,勉强牵出一丝笑意来;“没想到我运气却是这般好。”
因为徐太医也并未开其他的方子,所以碧蕉仍是捧了药匣子来:“侧妃该服药了。”
陶君兰却是没什么心思,摆摆手:“先搁着吧,我一会儿再用。”
倒是徐太医的眼力好,挑眉问道:“不知这是不是碧霄丹?”
陶君兰点点头,“是碧霄丹。”
徐太医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嗫嚅的请求:“不知侧妃能否让人仔细看一看这碧霄丹?我虽是太医院的人,却是还没瞧过碧霄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陶君兰虽讶然徐太医的请求,不过她也并不是什么小气之人,笑着将药匣子推过去:“若徐太医真想仔细研究,拿两丸过去也不打紧。还有这么多呢,不知能否吃完。”
犹豫了一下,徐太医到底抵不住诱惑,伸手取了一丸:“一颗也就够了。我也是听说此药药效神器,所以一直心驰神往心心念念想仔细瞧瞧。”
这就是大夫的同病了。陶君兰自然也是理解,抿唇笑了笑点点头:“无妨,不够你再来问我要。”
徐太医也并不是什么贪心之人,所以当下也并未多拿什么,忙就告辞去了——事实上,若不是他也染上了瘟疫,他还未必会开这个口呢。之前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纵然那是一直的心愿,他也并未声张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情况来,
待到徐太医走后,陶君兰倒是忍不住笑着和春卉感叹:“徐太医也算是年轻有为了,若是假以时日,他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呢。”
春卉倒是实在:“若是他能研究出了治瘟疫的方子,那就好了。”
这话说得陶君兰心底微微一暗,倒是不再开口说话了。见状,碧蕉倒是急了,忙瞪了一眼春卉,意思再明白不过。
春卉也是自知失言,忙低下头去。并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可如此肆意妄为了——在刘氏身边的时候,她因刘氏脾性不好从而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走错一步路。如今也是陶君兰脾性太好,又纵容着她们这些做丫头的,她这才得意忘形了。
陶君兰的情况就算如同徐太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