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那张苦着的脸,突然绽出笑容。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他快步向“苏婉”走去,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以及溢出于眉宇间的喜悦。
“中计了!”虎尊暗中窥视,喜不自禁。
一瞬间,雷鸣军却有恍惚间的失神,心中想着的,却不是如何最快地击杀江迟。
若只是个死人,江迟将毫无价值。
江迟最大的价值,仅仅是他手中的远古锻体决,以及魂魄附身之法。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在虎尊的监视之下,逼问出此等秘术?
或许,他要稍微放水,卖个破绽,假意与江迟打个有来有回,逼虎尊亲自现身?
一个闪念间,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哪怕是假意激斗,也必然牵动功法,如此一来,便是白白送玄气给虎尊吞噬。
再利欲熏心,他也绝不会拿修为做赌注。
既然如此,唯有与虎谋皮!
“先将江迟击溃,留他一命,再对虎尊说,他是雷家举族之敌的后辈,会引得雷家主脉倾巢而出!”
“凭虎尊的贪婪,必定应允,那江迟若想活命,也绝不敢声张。”
“待神机营与家族供奉杀到,里应外合,虎尊必死,江迟任由我处置!”
“若能以小惠,套得大利,才是最好的结果!”
雷鸣军深呼一口气,心中计定,定睛一看,江迟已快步行至身前。
“哼,不过是一幅女子皮囊,如此喜难自禁,难怪是紫云学宫的废物!”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鄙夷,心中不屑。
雷鸣军掌聚雷霆,狭长的双目眯成一条直线,观察着江迟的破绽,静待最佳的出手时机……一掌,就要他半死不活,肝胆俱裂!
江迟愈是靠近,雷鸣军心中喜意,便愈浓。
他仿佛已看到,未来,自己带着千万不死之军,横扫南域的血腥场景。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雷鸣军看到的,是江迟的表情,从喜悦,渐渐转变成嘲弄。
这种嘲弄,就像是手眼通天的权势者,蔑视着无知无畏的农夫。
除了在战场上,面对神机营,雷鸣军发誓,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屈辱!!
他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浑然不顾方才定下的计划,恨不得雷霆一掌,把江迟拍成碎末!
然而,一切,都察觉得太晚了。
江迟身后,战虎虚影在须臾间浮现。
他的双臂似灌入万斤巨力,两道虎型玄气包裹,形如兽形铁臂,面目狰狞,虎威四溢!
神色冰冷如刀,江迟双拳击出,便似双龙出海,携着不可敌的威势,以撼山击海之力,狠狠击向雷鸣军的破绽。
一个人,若是聚精会神地算计他人,自以为稳操胜券,得意忘形之时,往往会忘记回沪自身。
雷鸣军以为江迟毫无防备,却意识不到,自己也同样如此。
待他有意识之时,便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自小腹而起,急速蔓延至全身每个关节,直袭脑海,直欲令人昏厥。
“咔~咔~咔~”
如此重拳,如此巨力,如同泥牛入海,雷鸣军没有倒飞出去,依然站在原地,体内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喉咙一甜,唇间,一支血箭猛然射出,他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往后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江迟轻轻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神行九变,只觉醒一个虚影,还只是最普通的战虎,实在是太弱了。
一击命中弱点,如此功力,居然只令雷鸣军受到极重的内伤,连让他瞬间失去战力都做不到。
“半部帝级功法,实在比士级功法强太多。”
虽然心中喟叹,江迟却没有改弦更张,更换功法的念头。
神行九变,最难能可贵之处,便是功法的可成长性。
依靠对修行的理解,他有极大的把握,将这门功法,推演至前无古人的地步。
若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又何谈为报仇,何谈挑战,那位天圣神州最有权势的人?
更何况,方才一击,他发现了极有趣的事情……此等机缘巧合,更添了几分击败紫云电虎的胜算!
江迟思忖片刻后,再看雷鸣军的模样,却心头一惊。
一拳之威力,就连包裹在他身周的天地灵气,也一并被一拳击溃,江迟眼前,不再是苏婉,而是雷鸣军。
他双目染上无数血丝,眼眸通红,满脸纵横的伤疤,竟然统统爆裂而开,鲜血遍布。
重伤至此,雷鸣军却咧出了极其邪异的笑容。
就连江迟,感受到这庞大,来自战场的杀伐之气,也不禁凝眉沉思,瞬间警惕起来。
倘若雷鸣军彻底癫狂,两人同为御气境下,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话,连江迟都抵挡不住。
双目已完全化为血红,再也辨不出眼珠,雷鸣军口中,吐出阴鹫般的嘶鸣,浑然不似常人。
江迟暗道不妙:“糟了,打得太狠,他陷入战狂之障了!”
少年时,他还未入战神宫,在大周圣地神机营修行的时候,就听说过这种诡异的状态。
神机营多出沙场战将。
在边域战场厮杀的将士,面对如海般的鲜血,以及堆积如山的尸体时,性情极容易被扭曲,变得嗜血和暴戾。
这种负面情绪,被军中的军令压制,深深地埋入将士的心底,如同瘟疫之源,时刻等待着爆发之机。
当他们遇到巨大的变故,或者挫折,极有可能释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