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暖退到后面,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而金汝祥在掀开病人身上的床单,立马紧绷着一张脸,说道:“听诊器给我!”
旁边女医生听见金汝祥的话,立马转身拿过卫生站仅有的一个听诊器,递到他的手上。
金汝祥接过听诊器,在杨洪林身上各处按了按,神情紧张地高声说道:“准备手术室,马上手术!”
“金医生,卫生站里只有病床,没有手术室。”女医生战战兢兢地说道。
金汝祥突然意识过来,这个小地方,街上人又不多,一年也没几个人来这个卫生站看病,于是又问道:“那做手术的手术刀、钳子、针线这些是有的吧?”
“有的,有的。”女医生忙点头应到:“这一套都有,偶尔有个刮破摔伤的患者过来,我们会用得上。”
“那赶紧去准备,立马手术。”金汝祥对女医生说道,看她转身就要离开,又叫住了她:“医生护士有没有上过手术的,叫几个过来。”
“有的,我们有两个医生会手术,另外有几个护士也上个手术。我马上去安排。”说完,女医生就跑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喊了几声,没过几分钟,就凑齐了做手术的人。
“你,一会儿给患者打麻药。”金汝祥指了指刚刚的女医生说道,又看向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伙子,对他说:“你会缝针是不?那一会儿帮我牵引伤口。”然后又看向另外两个护士,给她们说了一会儿的任务。
“拉开窗帘,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金汝祥换了件衣服,对站在房间里的护士说道。
然后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桂英跟杨家老太太,还有靠在墙上的何暖暖,冷着脸说道:“我们马上要手术了,你们赶紧出去,不要站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手术。”
“好好,医生你安心救我男人,我到外面去等。”陈桂英说完,擦了眼泪,拉着婆母就出去了。
而何暖暖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金汝祥的话,又因为个子矮,陈桂英也没注意她,因此就留在了病房里,看着金汝祥一刀切开杨洪林的肚子,然后就看着乌黑的血从杨洪林的肚子里喷了出来。
何暖暖脸上的冷汗跟着往下流,胃里也一阵翻滚,可此时的她,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也没在金汝祥和床上的杨洪林身上。她想起了自己被囚禁的那些日子,仿佛就跟现在杨洪林一样,血淋淋地任人宰割。
想起那些被尹学军带着人来凌辱的日子,想起何先辉趁着自己无力反抗一次又一次地占有自己,想起最后那些天,奄奄一息血流不止的日子。何暖暖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控制不住地靠在墙上颤抖个不停。
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耳旁不断响起“快,止血!”或是“糟了!大出血了!”之类的话语。何暖暖想离开,离开这个让她心痛又压抑的地方,可她已经动不了,腿脚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仿佛又回到了被囚禁的那个山洞,那想走却走不了情形,跟现在一样,重叠在了一起。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暖暖两眼无神,呆呆地站在病房门边,背靠着墙壁,视线穿过病人身体,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去。直到金汝祥将手术做完,她也没有动过一下。
金汝祥没想到何暖暖还在病房,他刚才明明叫了她们出去的。虽然很生气,可看何暖暖泪流满面,双目失神,冷汗淋漓,瑟瑟发抖的样子,又不忍心再骂她。他又看了眼自己身上血淋淋的衣服,有些难闻,于是脱下了身上的手术服,看了一眼靠在墙上的何暖暖,就出去了。
何暖暖没有感觉到金汝祥那冷冷的目光,她还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无法自拔。
“医生,我家林哥情况怎么样了?”看着金汝祥出来,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的陈桂英忙走过来,泪眼朦胧地问道。
“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再观察,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金汝祥见她悲伤地流着眼泪,于是轻言细语地解释道,说完之后,想起来病人的情况,又问道:“病人是不是摔过跤?”
听见自己男人没有生病危险的陈桂英,正弯腰作揖地感谢金汝祥,就听见他问的问题,想了想,说道:“是的,医生。昨天晚上他高高兴兴地提着卤肉回来,走到家门口就摔了一跤。”
“那就对了。”说完之后,金汝祥就准备离开,病房里的情况,他已经交代给了卫生站的医生,明天他再过来看情况吧,现在要感觉回去洗个澡,把这一身的血腥味洗掉。
等他走到大门口,就见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心想:“这个小街上,什么时候聚了这么多人了?”
“医生,情况咋样啊?”有人见金汝祥出来,赶紧问道。
“摔了一跤,脾脏破裂,引起了内脏大出血。”见有人问起,作为医生的金汝祥,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大家普及一下,让老百姓们平时生活中能够多注意一些。
“那,杨洪林死了没有?”又有人好奇地问道。
“没有。”说完,金汝祥再不理这些人了,冷着脸看着他们。这都问的什么话,那么盼着别人死吗?还是觉得自己连这个小手术都搞不定?金汝祥却没有想起来,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医生,更加不清楚他的医术有多好。
见金汝祥神情不对,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自觉被质疑了医术的金汝祥,心里十分不痛苦地离开了,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