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山夫妇聊了一会儿就被车借走回宾馆休息了,按照风俗,新郎官高烈也应该跟着一起回去,可是田姨却不让,她说还是住家里吧,毕竟婚礼只是个形式。。
高家夫妇一走,田姨就张罗着煮饺子,她辛苦了大半宿,为的就是让巩雪和高烈回家吃顿热饭。
巩明军夫妇累了一天,也回去休息了,只有巩涛,因为太兴奋的缘故L沙发里上网。。
皮薄馅大的饺子煮好了,田姨亲自端上桌,“快吃吧,孩子,饿坏了吧。”
高烈笑着说:“您别说,还真有点饿了。小雪,你也来吃!”他转过头,去叫刚才从厨房出来就变得沉默寡言的巩雪。
不知道她在厨房的时候和田姨聊了些什么,出来以后,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碍于叔婶都在场,他没来得及细问,可看情形,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巩雪仿佛没听到他的喊声,兀自盯着墙上的全家福愣愣出神,高烈无奈只好走了过去,“小雪,吃饺子了。”
他拉了她一把,巩雪就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偶,跟着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低低地吸了口气,才又继续朝前走。。
高烈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刚才她低头小小的吸的那口气,也是她排解苦闷时习惯性做的动作。。
高烈不动声色的把巩雪带到餐桌,给她拉开椅子,安置她坐好,然后才笑着对田姨说:“一起吃吧,净让您忙活了,真是不好意思。”
田姨看到他张嘴说话,凝神细听,可是眉头却渐渐蹙在一起,“等等。。。我听不清。。”田姨转头去喊客厅里的巩涛,“涛涛,把我的耳塞拿过来。。。”
耳塞?
高烈没等消化掉耳塞是个什么东西,就听到巩涛答应了一声,一边跑去拿一边纠正田姨,“那是助听器,田姨,不是耳塞!”
高烈这时感到身边的巩雪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朝她看过去,可是看到的,却是她低垂的眼帘和紧扣在腿上僵硬发白的指尖。。
他怔了下,瞬间明白了一切。。
巩涛很快把助听器取来,帮着田姨戴上,顺手又帮老太太捋顺头发,“行了,漂亮着呢!”
田姨这次能听清楚了,她啪的照着巩涛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又贫嘴!”
巩涛笑嘻嘻的跑走了。。
高烈起身拉开田姨跟前的椅子,“您坐,一起吃点吧。”
“啊,不用。。。不用,我都吃过了。。来来。。。小雪,阿烈。。。你们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田姨把筷子分给他们,又把精心调制的小料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
“快吃。。快吃啊。。。”田姨脸上的笑容从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就再没有消褪过。。
巩雪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叨了一个饺子整个放进嘴里,她垂下眼帘,慢慢地,很认真地咀嚼着口里的饺子,仿佛那是世间最美的食物。。。。。
“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田姨慈爱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巩雪。。
巩雪依旧垂着眼帘,不过,在田姨问的时候,她还是点了点头,很用力的点了点。。。。
然后,她就像是饿疯了,一个接一个夹起盘子里的饺子,送进嘴里。。
起初,田姨还面带笑容的鼓励她多吃点,等到后来,看巩雪嘴里越塞越多,几乎到了盛不下的地步,她才慌了。。
“小雪,你慢点。。慢点哟。。。噎住了怎么办,来!快喝点水!”田姨拿起晾好的白开水急急慌慌的递过去。
巩雪的眼泪就是那一刻流下来的。。。
嘴里还满是白菜猪肉馅饺子的清香馥郁,耳边还是熟悉到骨子里的殷殷关切,可是那一位从小陪伴她成长,给了她博大无私的爱和关怀的亲人,却因为严重的耳硬化,再也无法拥有正常健康的老年时光了。。
一时间脑子里涌上的全都是这二十几年来的回忆画面,每一个温暖的瞬间,都与这位伟大无私的老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小雪--------”
“小雪---------”
几乎是同时,高烈和田姨向她伸出手去,可高烈由于近的缘故,还是最先把哭成泪人似的巩雪拥在怀里。。
“傻姑娘,又哭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再哭下去,田姨也该难过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我还是要说,医学昌明发达,总有治愈缓解的机会,不要太悲观。你看,田姨都没有被疾病打倒,你倒是先软弱起来,是不是羞死人!”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富有磁性,一些寻常人说来没有一点意义的劝慰之词,可经他的口讲出来,就多了许多治愈的效果。。。
她闷在他的颈窝处,委屈地呜咽:“我心里不舒服。。。我对不起她老人家,田姨都发病一年了,助听器都配了,却不是。。。我。。不是我为她做的这一切。。。我。。。”
“我相信田姨不会怪你一个字,因为我们大家都清楚,如果你知道田姨得了病,那个最心疼,最不顾一切的人,也只有你!”高烈说。
“呜呜。。。。呜呜。。。。”她很少有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可不知为什么,好像太多的意外压在她的身上,忽然间就让她崩溃了。。
“好了。。乖,不哭了。。。不哭了,小雪。。。你看。。涛涛抱着阿原来找你了。。”高烈劝慰她。。
看到这一幕的田姨心绪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