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着鸟鸣在安静而明亮的房间醒来已成了莫耳的习惯,在醒来的那一刻感到空虚也成了她的习惯。
不会有人——她知道的,推开卧室的门她不会听到有人对她说“早上好”,也不会有人准备好早餐让她一起吃——突然有点想保姆阿姨了。
莫耳洗漱完毕从洗浴间走出,打开了冰箱,草草地看了两下就关上了——没什么好吃的。
她摸摸肚皮觉得也不是很饿,就回到了床上,掀开被单,床垫上正躺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淡粉色的,不是因为她偏爱这个颜色,只是这款笔记本中她觉得粉色是最好看的罢了。
她坐上床,盘起双腿,将笔记本放在腿上,刷了两下网页,随手点开新闻,挑了几条有兴趣的点开浏览,尔后又回到了主页,滑了两下就关掉了页面,也合上了笔记本,将之放到了一边。
无聊。
莫耳躺倒,望着天花板。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妈妈——
“喂,妈妈?”她扬起笑脸问候。
“阿姨说她家里有事。”莫耳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坐起。
“不用请,我自己可以。”
“我病好了很多年了。”
“这是我家,有什么好怕的……你和爸爸就安心工作。”
“我明白……不工作,我吃什么?对吧?”
“没关系,我都成年了,以前都觉得没什么,现在更不会……”
“好了,我现在要去吃早餐了,不说了。”
莫耳挂了手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将手机丢在床头就又躺下去了。
塑料母女情啊!这么多次都撇下我不管了,还次次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都习惯了,爸爸也习惯了,就她还一副好妈妈的样子……如果她真是个好妈妈,就不会把工作看得比我还重要。
莫耳成绩好,林湘不知道,后来她成绩差了,林湘也没搭理……
今天店里放假……
还有半个月,离开学不到半个月。
她决定上h大,因为它在她想去的城市。高中毕业后的这段假期她用来打工了,赚钱是次要的,父母每个月都会打来生活费和零花钱,那钱对她来说多到没必要,打工只是为了找点事做。
莫耳有摸了手机打开微博,刷了下更新,看见了一条“清明深夜回校,女友误闯鬼舍”的微博。她点进去,然后又点了一下,退出。
她看不得鬼故事,即使她其实挺感兴趣的。
想到鬼故事,她胸腔仿佛沁入一丝寒流,让她不自禁地抖了下。她看看这寂静又空荡的房间,这仅她一人的家让她感到不适。她收拾了下自己的仪表,走出了卧室,走出了家门。
她下了楼,到小区商业街处走了一回,进了一家新开的店——螺蛳粉?倒是从来没吃过。
莫耳点了碗大的,加了所有能加的,吃完一脸满足,她是爱上了这奇奇怪怪的味道了。这样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她也没那么郁闷了。
不想回家。要不要临时召一个新的保姆?
哪有那么快来啊?
莫耳摇摇头。
她也该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了。
她的病已经好了。
莫耳进了一家便利商店,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瓶装酸奶。
转身付账的时候看见柜台旁边多了一位穿着旗袍的老奶奶,奶奶坐在椅子上。
莫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让目光驻留太久。
“六块。”收银员道,递了一根吸管给莫耳。
莫耳付了钱就走了,但老奶奶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啊,对了,她的衣服,好像死人穿的那种。
还真有人会穿成那样。
老人,很正常的。
想到这,莫耳握紧了拳头。
她想回家——可她哪有“家”可以回啊!回到那个房子不也空空只有她一人吗?
莫耳走进一家咖啡书屋。
“欢迎光临。”前台的店员,招呼着。
她从书柜里抽了一本红封皮的《百年》,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再点了一杯红茶,正正经经地开始看书。
过了一段时间,红茶还只动过一口,她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一口喝完,再点了一杯花茶,和一个提拉米苏。
书前期有些无聊,但发展却很令人期待。
在莫耳从书中的世界回来的时候,距离太阳下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天是黑的。
她在咖啡书屋的那面黑板墙的左下角写下了自己看到的书的页数,在付账后离开。
夜晚的商业街是亮堂堂的,人也很多。
她的病回来了——这是莫耳在出门后不久想到的,这想法并非没有依据——拥挤的人群偶尔会相撞,有人不避,有人不理,相撞之后,某些人毫无自觉地穿透“他人”的身躯。更何况那些一脸死相,行为怪异的“人们”。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莫耳在跑,她一点也不想去关心身旁是否有人提着自己的头甩着玩,是否有人在半空中翻滚。
啊,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
她越跑越慢,然后开始行走,最后停了下来。
我……
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紧握双拳,她想思考,脑子却是空白的。
有人撞上了驻在原地的她。
“呃,抱歉。”那人说。
莫耳下意识地抓住了来人的衣袖,紧紧抓住。
街上的人们喧闹声、手机店外放的音乐声、移动小吃摊老板的叫卖声、行车的鸣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