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走进大牢,看里面那人就算身处牢狱,却还是坐的端正不苟,听得脚步声,睁眼看了一下,又闭上,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毕竟是多年浸淫皇权的人物,就算身陷囹圄,还是带着皇家子弟睥睨天下的高傲。
“太子在这里可还适应,需要添点什么吩咐就是了。”向安摸摸木柱,“关皇家子弟的天字大牢是不一样,干净许多,连老鼠都没有。”
一个官兵走过来,“启禀大人,你请去给蒋氏把脉的太医已经过来了。”
秦初澜睁开眼,看着向安,向安微微一笑,“去,把太医叫过来,太子关心太子妃的身子,也该让他知道太医这脉把的怎么样了。”
太医很快过来,与向安见过礼后,便说,“受大人吩咐,给罪妇蒋氏请脉,发现她已有两月身孕。”
秦初澜猛的扑到门边,手欲捉住向安的衣服,向安退后一步,让秦初澜什么也没碰到,看秦初澜满脸不可置信和狠绝,向安又问,“那她情况怎么样?”
“经常呕吐,难以下咽食物,而且有滑胎之兆,怕是。。。不保。”
“可怜了,听闻女子十月怀胎极其不易,而且还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向安拍拍衣襟。把“第一个孩子。”咬的特别清晰。
“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秦初澜听得这个消息几欲癫狂,手伸出牢笼外狠狠捉住向安的衣摆,像捉住一颗救命的稻草。
向安扯出衣摆,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初澜。
“这样吧,太子,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见她,怎么样。”
太医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几乎想当自己不在场。
向安只是笃定他有着太子的骄傲,必定不会轻易下跪,可就是这不轻易,所以对他才是最很的侮辱。
秦初澜想也不想的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向安脸色阴沉着,但还是叫来了人,“把人移到这边来吧,和太子一道,还能有个一时片刻的天伦之乐。”
官兵很快押着一个人过来,秦初澜小心的扶着她进来,向安看着秦初澜这个样子,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他会娶这么一个女人了,无非真的是喜欢,不然以皇子之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一个皇商之女?还十年无所出也不见秦初澜纳侧妃。
向安笑了笑,“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说罢,转身便离开,秦初澜叫住了他,“等等。”
“太子有何吩咐。”
秦初澜利落的跪在向安面前,蒋氏也跟着跪下,“自古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讲,我只求你,饶我妻子孩儿一命。”说完头重重的撞在地上。
向安笑道,“听起来情真意切啊。”一边太医知道接下来不是自己能听的了,小声告退,很快,只剩下三个人,向安蹲在秦初澜面前,语气嘲讽带着悲凉,“太子在陷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也是有妻儿老小的呢。”
秦初澜跪在地上,额头渗出了汗,现在他可以确定,他肯定是没有清理干净的祸害,一时,恨的真是牙痒痒,可眼下败局已定。
秦初澜听的向安声音近在眼前,抬头看向安已经蹲下来看着他,他的面容看上去三十有五,官帽两边的鬓发已经有几缕白发,有些藏在官帽看不见,秦初澜突然觉得他很面熟,那个欲在嘴边冲出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秦初澜吞下这个想法,咬牙切齿的,“傅大人,你究竟要怎么样?”
向安轻轻一笑,“我怎敢怎么样。”
秦初澜慢慢站起来,与向安平视,向安道,“唉,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可是不知道太子想怎么样保住他。”
秦初澜羞愤难当,只得再跪下,蒋氏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两碗药,一碗□□,一碗安胎药,你们夫妻两,一人喝一碗,看谁命大一点。”
向安叫人端来两碗药,放在地上,秦初澜搂住蒋氏,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以后只能你一个人了,你要坚强一些,我。。。我。。。”秦初澜仰着脸,闭着眼,嘴唇哆嗦着,用力的箍着蒋氏,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连走带爬的滚到木栏边,端起两碗药,饮完一碗再一碗。
蒋氏来不及阻止,发出痛苦的尖叫,“啊澜!”
向安似是猜到这个结果,自嘲笑笑,不再理会,欲提脚便走,秦初澜靠在木栏,手想伸出去捉住向安的衣摆,“你得答应我,放我妻儿一命,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向安疾步冲过来,扯着秦初澜的衣襟,一脸恶狠,“我向家举家三十六条人命,何曾放过我!”
竟然是向家!
秦初澜呆滞的坐在地上,落下眼泪,又笑笑,蒋氏扶着秦初澜,眼神绝望,“啊澜。”
若当初自己不贪心,不对向家动手,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不,不是的,不是向家,便是其他人,没什么例外。
终究是要还的。
两天后,牢里传来消息,废太子急病去世,皇上感念兄弟之情,又得知废太子妃蒋氏已有遗腹子,恩释蒋氏,让她回祖乡,三代不得入京,可向安不这样想,他派了人,像当时秦初澜斩草除根一样,杀了蒋氏。
大局初定,新帝赐下府邸,是十六年前的向府,后来因为叛国罪,向府被充入国库,后来赐给官员,如今改革换朝,又回到了向安手中。
向安一一走过这个生养他的地方,其实很多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了,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走了一遍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