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轻浅而急促,那是莫亦寒在担心着她,从隔壁的房间来看她了。
薛碧婷抹掉眼泪,走出浴缸,拿大毛巾将自己紧紧包裹,也不穿衣服,就那么赤着脚去开门。
一开门,莫亦寒便愣了:“碧婷,你怎么不穿衣服?”
毕竟不是夏天,房间里也没有开空调,她冻得浑身发紫,嘴唇青白,却仍旧固执地一头扎进他怀里:“亦寒,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不要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身体虽显得僵硬,但他却并没有推开她,只是不停地用手拍着她的背。
“可是,我配不上你啊!”
薛碧婷身上的水还在往下滴,头发上的水也弄了他全身,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手工西装,但,她那近乎冰冷的体温,还是让他忍不住为她担心:“碧婷,我们先穿上衣服再说好吗?你这样,我怕你会生病。”
“生病才好了,病死了最好,反正,我活着也是挣扎,活着也是痛苦,是累赘。”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很明显就是哭过的。
莫亦寒扶着她的肩,轻声问她:“碧婷,你怎么了?从医院回来,你就怪怪的,是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要猜到这个结果,并不太难,薛碧婷会瞒着所有人自己的真实情绪,但绝不会瞒他,他们是亲密于朋友,默契于伙伴的一对,没有人,比她们对了解对方。
“碧婷,碧婷………”
她倚着他,珠泪点点,只是仍旧用那冰冷中带着几分清傲的声音平静地说出了事实:“亦寒,我的体检结果真的有问题。”
“什么?”
“我有不孕症,而且,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搞错了呢?”对于薛碧婷,之所以不可以扔下她不管,一半是因为责任,还有一半,是因为心疼,就算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八年的时间,他对她的事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还是相濡以沫的恋人。
“是真的。”
她终于哭出声来,淡淡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寂寥百悲伤。
“那就不生了,就我们过着两人世界,也不错。”
他是喜欢孩子的,一直喜欢,可是,如果不是黎茉雨和他的孩子,他其实并不期待。
薛碧婷提出要和他生个孩子的时候,他除了同意,已别无它选,但现在,她身上的悲剧,却成就了他的解脱,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开心,还是替她伤心。
“不行,一定要有一个孩子。”
“可是,你不是说………”
自他的肩窝抬起头来,薛碧婷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所以,靠你了,亦寒,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介意,只要能给我们生个孩子就行了。”
“碧婷,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先擦干身子休息一下好吗?”
室温不高,她的身体已开始微微变色,水珠还在皮肤上停留着,莫亦寒能感觉到她浑身在发抖。他忍不住再一次劝她,可她,固执着,始终不肯听他的话。
“你答应我,我就休息。”
“我答应不了你。”不想骗她,也不想给她幻想,对于孩子,他也有自己最后的坚持。
“如果我说,就算对方是黎茉雨,我也不介意呢?”
这是她的底限,也是他的底限,太清楚莫亦寒的为人,薛碧婷无奈之下,终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让步,直让到,连她的心都开始空泛泛地滴地血。
他看懂了她的眼神,也读懂了她的悲伤,虽然,这个条件很诱人,但,建立在伤害薛碧婷的基础上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兴趣去做。就算做不成夫妻,她依然是他的朋友,他的救命恩人。
叹一口气,他真诚地面对着她,一本正经道:“我介意,所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你要是不能生,咱们就一辈子丁克,反正,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都这样生活了一辈子,不是吗?”
“我没来s市之前,我爸爸立了个新的遗嘱,里面写着,如果在他死掉之前,我们还没有孩子,那么集团的股份,将有28转入我堂弟的名下。”
薛碧婷和莫亦寒不同,她的人生,早就已全部计划好,包括和谁结婚,和谁生孩子,虽然,现在的她身体出了点问题,可是,她也绝不允许她人生的计划,做出无可逆转的改变。
“就算给出了28,你也还有另外的32,集团还是你的,不是吗?”
钱有多好,权有多好,他早已领略,曾经,他也一度这了这些而疯狂,可是,当他重回s市,当他找到了心的归属,他终于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在心爱的人面前,真的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希望对方幸福,比自己幸福一万倍。
可薛碧婷不同,她没有爱人,没有想守护的一切,所以,她只能告不停地满足自己yu望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心。他懂她的无奈,但却不认可她的行为,更不想她,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什么会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怎么说你吗?那时候莫氏动荡,差点破产,他就说你是想空手套白狼,说你只能靠女人上位。亦寒,你大度可以不气他,可我不行,他对你的坏,我一点一滴都记着,集团的股份,我宁可捐掉也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