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觉得,那天的事情她可以记一辈子。
心脏因为失重的感觉有一瞬间悬起,然后跳动的频率都有一些加快。
连着膝盖都忘了疼。
言卿毕竟是一个一米七的人,骨架再怎么纤细,身材再怎么清瘦也有将近一百斤。
只是如今却被轻轻松松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圈在怀里,像是抱一个没什么重量的布偶一样。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
众目睽睽,招摇过市。
从礼堂到医务室的那段路,算是学校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尤其现在还是放学阶段。
一路上无数人的注目礼,言卿简直要尴尬死,直接转头把脸朝向苏遇忱的方向,靠着他的肩膀。
眼观鼻,鼻观心。
眼前只有苏遇忱的衣领。
南江一中的校服是蓝白的,他的白色衣领纤尘不染,白得像是刚刚出厂一样。
身上也没有半点言卿班上男生的汗酸味,而是一股子清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不过因为抱她的缘故,衣领倒也没有那么熨帖,而是被挤翘了边。
挣扎了半天,才悄悄伸手把人衣领按平,又马上收回手,看着他肩后的风景装死。
也就分毫没有看见,头上的人微微弯起的唇角。
虽然多少有点局促不安,但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许独自的雀跃。
她说不清自己对苏遇忱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至少此时此刻,她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
或者说……看到的人再多一点?
她想着这件事,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下意识把脸埋到了人家肩上。
靠上去之后才突然惊觉。
苏遇忱倒是非常及时地递了台阶过来,语气颇为关切:“你再忍忍,快到了。”
言卿耳朵都有点发烫,轻轻答了声:“嗯。”
言卿看着只是皮肉伤,没想到伤口不算浅。
医务室的医生拿双氧水冲洗伤口,倒下去的一瞬间,“滋”一声无数白色泡沫。
言卿倒吸一口凉气,明艳漂亮的五官也痛到扭曲,下意识就要把腿往回收,只不过脚腕却被校医交代过的苏遇忱紧紧扣住。
处理完伤口,校医把脏污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嘱咐道:“这两天你就别穿校服了,穿件短裤,别等下伤口被磨到,记得每天过来换药。”
苏遇忱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他垂下眼睛,手上还是言卿脚腕的触感。
皮肤光滑细嫩,瘦而不见骨,入手温凉如羊脂美玉。
怎么那么细。
明明看着也是那么高的一个人,脚腕却纤细到他能一手握住。
一直到校医处理完伤口,他还隐隐有点惋惜。
伤口很高,校医就剪掉了言卿的裤腿。
常年不见光的大腿白到有点晃眼的地步。
不过哪怕是思绪早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苏遇忱面上仍然维持着那张严谨禁欲的样子。
看着特别正人君子。
言卿家里其实在全国好几处都有房产,只不过她的母亲越清欢从小在南江长大,很喜欢这个城市,所以主要都是住在这,言卿和言丛也都从小在这里念书。
这次刚好言丛回家,言卿就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人给自己送裤子过来。
言丛和言卿差了六岁。
从言卿生下来,言丛就被家里灌输要好好照顾妹妹的思想。
洗脑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把妹妹疼到骨子里。
连后来去创业办的游戏公司都叫从青游戏。
丛,卿。
知道了言卿受伤,言丛自然赶紧送裤子过来。
从办这个比赛开始,言丛第一次回校,不为看场地,不为培训裁判。
就为了给他妹妹送条裤子。
――――――――――――――
言卿腿变成这个样子,至少今天也不太方便再爬楼梯回教室去晚自习。
正当她要跳着去教学楼的时候,就被苏遇忱拉住了。
“别回去了。”
办公楼就在医务室边上,苏遇忱直接带人去了同一层楼的社团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个很大的会议桌,椅子也是软软的沙发椅。
“您这么公物私用,真的好吗?”
“我们不是在讨论a的比赛事宜么?”
言卿看着一脸坦然理直气壮的人,心底的弦突然震了一下。
就像是竖琴高音区的尼龙弦,声音清脆悦耳,珠玉落盘。
转着圈圈的小精灵。
每个项目都有及格线,而及格线是由赛方设置的时间,如果复原时间超过及格线,就被记为dnf(未复原)。
这场南江市a公开赛一共六个项目,六个及格线。
言卿和苏遇忱,讨论了一个多礼拜的晚自习。
原先言卿觉得自己,就算比不上自家那个逆天级别的哥哥,怎么样也算过得去,毕竟也是数竞队的人。
结果这个礼拜就深刻感受到来自苏遇忱的降维打击。
她想了半天的题目,人家轻轻巧巧瞥一眼就写出来。
如果是什么普通题目也就算了,毕竟高三毕竟不能比。
但这是竞赛题。
竞赛题和普通题目是截然不同的反向。
不是说难度怎么样,而是很多解题方向入手点就完全两码事。
言卿:“……你不是实验班吗?”
学校竞赛队到了高三,会被一起丢到竞赛班去。
“嗯,高一拿了省二就退队了。”
言卿:“……”
竞赛选拔是按照人数比例晋级的,所以为了送尽可能多的人进复赛,高一竞赛队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