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见了的不是别人,有封敬亭、路怀东,还有上至总督、巡抚、下至县令主簿,江浙一省大小官员全到场了。然后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郭文莺和路唯新被人推推搡搡的从面前走过。
此刻郭文莺真是后悔,早知道打了这帮捕快跑了得了,也好过叫人看稀罕景似的瞧着。
那纨绔公子许汶还叫人拿鞭子抽赶着他们,一边赶一边骂,“跟老子抢女人,也不看看你长了几颗脑袋。”
抽到郭文莺的鞭子都被路唯新挡了,他不着痕迹的挡在她身后,为她挡了所有抽冷子的拳脚和鞭子。
封敬亭冷厉的眼神在郭文莺身上和他们的鞭子上划过,随后化成一抹冷笑,对浙江巡抚傅冬彦道:“巡抚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傅冬彦瞪了一眼杭州知府,“还不去问问怎么回事?”
许知府忙小步跑着过去,一眼瞧见自己儿子,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这不定又在哪儿打了架,找人出气,还把人给绑了。
问捕头徐三发生了什么事,那捕头也不敢隐瞒,只说公子在妓院挨了打,叫人把几个打人的给抓起来了。
许知府心说就知道这样,他也不敢照实说,只对封敬亭道:“禀王爷,抓了几个闹事的,都是小毛贼,不足挂齿。”
傅冬彦笑道:“王爷您是天上星宿下凡,自有百神护佑,小小鬼魅是绝对近不了您的身的,这不,这帮小贼还没等行动呢,就被抓了,可见王爷神威无比。”
郭文莺听着,不由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位仁兄可真是好一手马屁功夫,什么鬼扯的话都说得出来。
封敬亭扬了扬唇,表情一时看不出喜怒,他淡淡道:“傅冬彦,傅大人是吧。”
“下官傅冬彦,谢王爷记得下官贱名。”他说着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两个头。
这傅冬彦说起来和郭文莺也算沾亲,他是永定侯府那位傅莹太太的三哥,乃是傅家官做的最大的一个,小时候郭文莺就听傅莹总提起这位三哥,说自己三哥多能干,多厉害,听得多了,也记住了这个名字。后来因跟傅莹结了仇,也曾多方打听过有关傅家的事。此刻听他自报家门,还真有些感叹世界太小。
封敬亭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仿若没看见郭文莺一样,抬步走了,不过他在转头的一瞬,对齐进使了个眼色。
齐进跟他多年,太了解他的意思了,便悄悄落在后面。
见封敬亭等走远了,他一个横身,拦住正要追上去的杭州知府,“许大人请留步。”
许知府抱拳,“这位大人,您有什么事?”
齐进笑了笑,突然伸拳在他脸上重重打了一下,问道:“好玩不?”
许知府被打蒙了,刚想问怎么回事,又一拳打了下来,鼻子都打破了,伸手一摸,血呼啦一片。
他怒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齐进阴笑着:“老小子,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咱们爷,这回可有你好瞧的了。”他一挥手,身后一干西北兵虎狼似得冲上来,不仅打他,更对着那些牵着锁链的捕快打了过去。尤其是皮小三和张强,瞧见他们绑了自家大人,早气得七窍生烟了,这会儿得了令,更是可着劲儿的打。一时间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皮小三上去给郭文莺松绑,问道:”头儿,咱们怎么收拾这些小子?“
郭文莺阴阴一笑,看那许汶这会儿已经吓得坐在地上,她还真不想自己动手,甩了绳索,拍了拍手对几人道:“好好招呼着,打死打残不计。”
她知道刚才封敬亭装没看见她,是给她留着面呢,他们到杭州之时,她没露过面,这些官员不认识她,也不定就会想到她是郭文英上面。而他留下齐进,正是要给她报仇的。封敬亭这人人性虽不怎么样,但好在护短,谁敢动他的人,绝对往死里整。
这些西北兵打人,谁敢管啊,有衙门捕快差人想伸手的,都被拎起来揍了一顿。
许知府被打得一个劲儿求饶,他知齐进是王爷的亲卫统领,自己这顿打八成是王爷钦点的。本来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可瞧见他们放了郭文莺和路唯新,才闹明白原来是自己抓错人了。他频频磕着头,“爷,两位爷,饶了咱们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是没人理他,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下手没轻没重,不过片刻便都打晕过去,叫人拖下去扔一边不管了。
可怜许汶作恶多年,今日竟被人打得腿都断了,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一时打痛快了,众人才散去,都回各自住处上药去了。
次日,郭文莺换上官服,刚出门就与傅冬彦走了个对脸。
郭文莺矜持一笑,“这不是傅大人吗?”
傅冬彦一时没认出来,但看她官服,也知道是三品,忙道:“见过大人,下官正是傅冬彦。”
本来他的品级比郭文莺要高些,但瞧着王爷的面子自要礼数周到。
郭文莺睃了他一眼,趋炎附势,摇尾乞怜,傅家也就出些这样的货,听说傅家的长子在京中任职,是二皇子封敬贤的人,次子在闽地,据传与江太平交往过密,这小儿子则在浙江混的风生水起,当真是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年也难怪傅莹能在侯府里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有这几个好兄长,还真是挡煞的很呢。
她微微一躬,“下官郭文莺,不敢当大人的礼。”
傅冬彦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状,“啊,原来您就是郭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