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棠惊得面色发白,“你这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是封敬亭逼迫你了吗?你和他有……有没有?是他把你……?”
郭文莺忍不住抚了抚额,他还真了解封敬亭,知道他是什么德性。说实话,封敬亭确实对她做了很多,除了没最后夺了她的贞操之外,该做的基本都做了。
但她真不是因为这个提出和他解除婚约的,这些时日她考虑了很久,也是正因为深思熟虑了,更加确定自己不想成亲。尤其是嫁进同样是豪门的方家。
她终究不是一个能居家的女人,也不想在大宅门里度过一生,何况她和郭家还有未解的仇,将来若是向傅莹和祖母讨债,必将把郭家上下都得罪了。当年的事她虽然不十分了解,但隐约可以确定是傅莹陷害了母亲,而这其中还有郭家老太太的包庇和默认,怕是父亲也是同意的,否则不可能逼得那么坚强的母亲上吊自杀。
如果当年的事翻出来,那她就是要和整个家族为敌。毕竟傅莹是父亲最爱的女人,而郭老太太又是傅莹的亲堂姑姑,有了这层关系,她在郭家行事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的。
最后闹成什么样子,她心里也没谱,或者很有可能就此和郭家闹掰,被驱逐出去。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给他答复,又怎么可能做他的妻子?
但这些隐秘之事没办法说,关于封敬亭是否对自己不轨的事也没办法说,一方面事关自己名节,另一方面她真怕他会因此找封敬亭麻烦。
端亲王是什么人,毕竟不是他一个商人能招惹的起的。
心里想了很多,可这些话在嘴里团了半天,竟一句也说不得,到最后只能化成一声长叹,“方公子,王爷并没对我做什么,只是我个人的原因,我真的不想嫁人,今生只想一个人过生活,哪怕将来不做官了,也不想找个人嫁了。”
方云棠面色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根本没看上我吗?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郭文莺轻叹,她说的是心里话,她是真的不想嫁人,至于是不是看得上他,说实话,他很好,好的让她一度沉迷,一度想冲破心中的障碍,义无反顾的和他走在一起。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不是因为已经对他没感觉,而是束缚她的东西实在太多。她的身份,她的家庭,她的理想,还有她现在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与江太平一战一触即发,弄不好真的把小命玩丢了,又拿什么承诺他呢?
就算以后真想嫁人了,她最有可能嫁的也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人的才华,有的只是一颗待她的真心,两人就此过着平淡的生活。
她低声道:“云棠,你不要这样想,你很好,真的很好,你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不好的是我,我现在随时可能丧命,为安全起见,你还是和我撇清关系的好。”
方云棠嘴里有些苦涩,他想说他能保护她,可事实上,他根本保护不了她。
她所办的事太大,根本不是他能插手的,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颜面去求她嫁给他呢?但是封敬亭呢?他又何尝能护她周全?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酸酸涩涩的,甚至带着些许对封敬亭的嫉意。这种情绪慢慢酝酿着,待等她说会把上次他给的盐引还给他时,他忽然就爆了,砰的拍了下桌子,“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不同意解除婚约,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还有本公子给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就若不要就扔了去,少拿来寒碜我。”
他面容因激动分外,身子也一抖一抖的,郭文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心知道他是真的恼了,换了是她,如果哪个人跟她提出退婚,她能大耳刮子扇过去。
她道:“方公子,是文莺的错,你别着急,此事咱们慢慢说。”
方云棠又坐了下来,语气渐渐平静,“总之我不会退婚,我若退婚父亲也不会饶了我,方家也不会同意的,若你不想嫁,你自己到方家退婚去。”
郭文莺心中暗叹,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点,她现在身份没公开,怎么可能会去退婚?这件事也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
她站起来,“方公子,文莺还有事,先走一步了,退婚之事改日再谈吧。”
方云棠想留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缓步出了茶楼。望着她坚毅的背影,有那么一霎那,竟觉得那不是个女人。
是啊,郭文莺怎会是平常的女人,她的经历,她所办的事,又是女子能做成的?
爱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是他错了吗?终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想到自己对她的一番心意付之流水,心中一时义愤难当,桌上的茶壶茶碗全胡啦到地上,一时间茶汤飞溅,碗瓷噼里啪啦摔个粉碎。
茶楼里的小二和掌柜吓得要死,心说,这好好的怎么砸起东西来了?
刚才两人说话,他们虽没敢听,但多少也听了一耳朵,什么退婚不退婚的,不由猜测多半是那个官员和这公子同时看上一个女人,官员让公子退婚,把女人让给他,公子不肯,于是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不由暗忖,这年头当官的都不是东西,都会欺辱百姓。
方云棠赔了砸烂的东西,才离开酒楼。上了马车,心中的憋闷之气依然没有消减下去,他虽不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亲国戚,但也是出生世家的权贵子弟,从他懂事开始,还没什么是想要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