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尚宫局的刘尚宫和秦尚宫也来了。郭文莺好容易见着这前任尚寝的刘尚宫,就向她请教侍寝册子的事。
这刘尚宫看着二十三四岁,面色有些微黑,看着很是精干的一个人,性子也很爽朗。
她听郭文莺询问,不由眨眨眼,“皇上提过侍寝之事吗?”
郭文莺摇头,“还没有。”只是叫她直接侍寝了而已。
“那不结了,皇上没提,那必是没有上心的,何必去触这个眉头。”她说着忽然挑起眉,“你前日不会因为这事被皇上罚跪了吧?”
这确实有些冤枉了,不过郭文莺还是点点头,“我就提了一句,皇上就大怒了。”
刘尚宫轻轻一叹,“唉,妹妹初来乍到,不了解也难免,咱们这位主子爷脾气可不是好的,妹妹待时间长了就清楚了,伺候主子必须谨慎再谨慎,半点马虎不得。”
郭文莺忙道谢,“多谢刘姐姐了。”
人家唤她“妹妹”,她索性就叫了“姐姐”,肯这般提点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该感念人家恩情的。
又说了会儿话,两人对着拜了拜,这才各自去了各局的队列。
秦尚宫从前就和刘尚宫甚好,两人现在在一个宫局,更是要好了。此刻秦尚宫见她当真指导郭文莺,不由道:“刘姐姐,那郭尚寝把你从尚寝局挤出来,你怎么还对她这般好?”
刘尚宫摇摇头,“尚寝局、尚宫局都没什么分别,那个郭文莺不是一般人,她虽是被皇上罚跪,里面还不定有什么内情呢,在宫中生存就要尽量不得罪人,尤其是有背景的最是惹不得的。”
秦尚宫不解,“那姓郭的有什么惹不得的?”
刘尚宫摆摆手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只是前一次看见大总管徐茂都对郭文莺说话很客气,甚至带几分谄媚,心里不免狐疑。那徐茂是什么人,怎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女官客气?她每次去见大总管,都没见给过好脸色,却偏偏对对这个郭文莺不一样。而且这郭尚寝是侯府小姐,定国公的侄女,这身份也不是一般女官能得罪的。在宫中做事就要有眼光,不需要刻意巴结谁,但也不能随意得罪,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凡事还是小心些的好。
秦尚宫刚要再问,鸾凤殿的宫门大开,四个宫女走了出来,高声道:“贵妃娘娘请各位进去,按品阶参拜吧。”
众人应声,都按着品级排了起来。本来品级最高的是贤妃,不过她没来,尚宫局的两位尚宫便排在第一位,接下来是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以及宫正司的两位宫正。皇上的三位才人则排在她们后面,再然后才是各司的主官。
六局同贺,这架势倒有几分正宫娘娘的意思,作为皇宫最高品位的娘娘,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严玉兰虽心里不痛快,还是强打点精神,摆出高贵姿态。她坐在鸾凤殿主位上,一身贵妃服饰,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端的是雍容大气,华贵无比。
众女官依次下拜,山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玉兰此刻脸上才算有了一丝笑容,她昨日成婚,却连皇上影子都没见到,心里自是难受之极,不过这会儿被众人参拜,信心大涨,不由暗道,就算皇上一时不来又怎样,我是宫里品级最高的妃嫔,日后便要执掌内宫,皇上总会来见我的,我自有手段,让他服帖宠爱。
她一抬头,见到底下跪着的郭文莺,心情更是无限之好,皇上封了她为贵妃,还以为这皇后之位便是姓郭的了,没想到却只是个四品女官,看来皇上对她也不过尔尔。倒是先前,她把郭文莺瞧得太高了。
行完大礼,严玉兰勉励了几句,又说了日后同在宫中,应相互关照之类的客气话。接着让宫女捧出对各宫各局的赏赐,七品以上女官人手一份,都是金银簪子,布匹之类的。
各局主官都是一对金簪,两匹锦缎,各司主官则是一对金簪,一对银簪,两匹锦缎,以下则是两对银簪,两匹锦缎。云才人三个与各局主官相同,都是一对金簪,两匹锦缎,另外还又加了一对黄金耳坠,以示特别恩宠。
众人都磕头谢了恩,自有那善于溜须拍马的,迎上去又是一番巴结奉承。
眼看时辰不早,贤妃到最后也没踏进鸾凤殿一步,严玉兰仿若未见,连问都没问一句。
参拜行礼完了,众人也都散了。
从鸾凤殿出来,郭文莺带着几个司官往尚寝局走,刚走到甬道拐角处突然一个脑袋向这边探了探。
郭文莺一眼瞧出那是徐茂身边的小轩子,知道可能找她有事,便对几个司官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尚寝局去吧。”
几个司官应声走了,她慢慢走过甬道,来到小轩子藏身处。
“谁叫你来的?”
小轩子对她扬起笑脸,“还是大人厉害,本想做个暗示呢,没想到大人就察觉了。是皇上让奴才来的,说是叫尚寝大人去用午膳。”
郭文莺点点头,跟着他专拣偏僻的地方走,皇上并没在寝宫,而是把宴席摆在了霜云殿,这里宫室没人住,地方也僻静,还真是绝好的幽会之所。
这座宫室显然最近刚修缮了一番,就连宫墙顶的琉璃瓦也是新烧制出来的,在阳光下炫着耀眼的亮光。踏着玉石台阶进了屋内,只见便看到屋内的布局,正厅,还有寝室一应俱全,尤其是那书房里摆满了书本,可一看里面的陈设风格倒是充满了阳刚,显然是封敬亭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