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微微一晒,“佩服我惹了个大麻烦?”
“佩服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沉静应对,本官与你换位而易,怕也不能保持这份镇定。”
郭文莺没说话,眼望着天空,天蓝蓝的,万里无云,真是晴朗极了。此时她的心情就像这片天空,没有丝毫杂质,活也罢,死也罢,她郭文莺活了近二十年,也尽足够了。
她忽然举了举手,“董大人,你要真佩服我,能不能把这枷给我卸了?”
董天浩这才想起她还戴着枷呢,忙亲手给她摘下来,只是镣铐却没卸,她还是待罪之身,跟没事人似得上殿去,也不像那么回事。
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宣召,宣吏部尚书董天浩,罪臣郭文莺觐见。
董天浩率先走了进去,郭文莺紧随其后,她身上的镣铐未除,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哗”的声响,倒为这里的严肃气氛,增加了一点杂音。
这是她第一次进金銮殿,从前不是身份不够,而是没有机会,而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却又成了罪犯。
可叹世事多弄人,人生在世总得不到圆满啊!
郭文莺跪下拜服,“罪臣郭文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她第一次对封敬亭行三叩九拜的大礼,也是第一次在金銮殿上看见他,衮龙袍,十二旒冠冕,穿着龙袍的他平白多了几分威严,依旧是俊美无铸,却也严肃端敬,整个人都带着帝王的气势。
她暗暗一叹,此时才感到原来两人之间真的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从前一直没有太尊敬他,只因这人无赖到家,钻女人裙子底下时可没半点君王的威严。两人三天前还在一起亲热,闹的昏天黑地的,可此刻却觉得他离她好像很远很远。
一个阶下囚,一个当朝天子,这还真有点讽刺呢。
封敬亭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特有的磁性,他低声问:“董卿,会审之事如何?据实奏来。”
董天浩上前跪倒,奏道:“启禀皇上,郭文莺并未罪犯欺君,定罪尚有疑议,还请皇上定夺。”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礼部尚书站出来,“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应坚决处决郭文莺,她身为女人,冒充男身,混入朝堂,扰乱朝廷,此种恶行,绝不能姑息。”
有礼部尚书带头,众臣皆跪倒:“皇上,郭文莺大逆不道,此种恶行,绝不能姑息。”
封敬亭微微闭眼,到了这会儿他也觉有些疲惫,他昨夜一夜未眠,今天一上朝便听诸位大臣争论不休,吵的他耳膜都嗡嗡作响。早在郭文莺没来之前,就已经众说一词,吵得不亦乐乎了。这会儿更是好似捅了马蜂窝一样。
他伸手止住众臣的吵杂,方沉声道:“郭文莺,朕容你辩驳。”
郭文莺叩首,“的都已经在刑部大堂说过了。”
封敬亭拿眼四下睃了下,那意思是:就没别人说点什么了?
陆启方捋着胡子站出来,一脸笑意道:“文莺这还孩子最是谦虚,老夫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今日就殿前为她辩驳两句吧。”
他轻咳一声,道:“文莺十三岁参军,怀着满腔的热情一心报国,她凭自身的才能,造出了可克制瓦剌的利器,才最终攻克荆州。后来又带兵连克冀州和凉州两城,把瓦剌大军赶出潼关,逼得瓦剌不得已和南齐议和。此等功勋可谓是名垂千古,惠泽万民的。在东南之地,老夫只是与她打下手,亲眼看着她在闽地建船场,练水兵,为百姓牟福泽,到现在闽地百姓还感念郭大人的恩德。她历尽艰苦,屡屡险些送命,最终把江太平极其余党铲除,又令人挥兵北上,勤王救驾,保得京城太平,皇上即位大统,可以说有从龙之功的。”
说着突然面现厉色,平和的声音也为之一变,“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亲眼目睹之人也不在少数,当初还为她歌功颂德,大肆表彰,朝中还有人专门写了表记,以彰显她可歌可泣的宏伟功绩。这才不过数月时间,一转眼全变了样了,英雄变成了罪犯,就因为她是女人吗?
路怀东在一旁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道:“你们这些人这会儿叫嚣的如此激烈,口口声声要杀郭文莺,可为国捐躯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救民于水火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圣上危难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他背过身去一个个伸手在那些大臣身上点指,“是你,是你,还是你们……为国捐躯了?拯救万民了?还是救了圣驾了?”
“郭文莺的所作所为,如果落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头上,你们早就lùn_gōng行赏,封侯拜相了。而她呢?她现在却落得个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罪名。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她是一介女流?”
他说着原地转了一圈,冰冷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逡巡了一下,“看看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好男儿,竟然害怕一个女人,走得比我们远,站得比我们高。我们害怕屈居末座,俯首听命?将相本无种,这都是你们的一派胡言,骗人骗己的谎言罢了。所以,本官以为,郭文莺不该定罪。”
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实在与平时吊儿郎当的他不符,若不是记住了他那张脸,还真以为此时此刻换了一个人呢。真是好口才,都要赶上陆启方了。也不知这套说辞是他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的。
众臣一片沉默,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严云谷站出来,奏道:“皇上,国法在上,不容徇私,便是郭文莺有再多理由,也为国法所不容,还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