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叹气,他一个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不易了,南齐从太祖到现在,最勤政的可能也就是这位了。这么看来当初于阁老说他勉强还适合做皇帝,也没看错人。
其实她也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真把所有人都给办了,就算要大面积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查谁,怎么查,都是个麻烦。今天能把齐怀山这个大蛀虫给揪出来,也算是运气了。封敬亭常说她运气不错,想做什么事都有人给垫梯子,她正想找齐怀山的证据,结果就有人给送来了,让她不惊叹都不行。
想想今天这一天真是戏剧化的,她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局面。怕是连封敬亭都想不到,他只是单纯的想找郭文莺算笔账的,结果就变成了整个工部衙门的地狱。
吃完了饭,封敬亭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对郭文莺道:“你若困了,让徐茂送你回去,要不你就在公事房里,不要到前面去了。”
郭文莺摇头,“我不回去。”她做这个官本来就受人诟病太多,若是再搞特殊,怕不所有人都要针对她了。况且她舅舅也在这儿,放她一个人,她也觉得不放心。
封敬亭点点头,她想留在这儿也不强求,总归放在身边看着也好。
跟徐茂说让他预备张床,又预备上枕头被褥,等郭文莺累了,可以在这儿休息。
徐茂自然慌忙下去办,他正要走,郭文莺追出去道:“大总管,文莺求你件事。”
徐茂苦笑一声,“哎呦,我的主子奶奶,您跟咱们主子的关系,就别叫大总管了,这不是折煞奴才吗?有事您吩咐就是。”
郭文莺笑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劳烦弄些点心馒头之类的,用油纸布包起来,好携带的那种,一会儿我悄悄给舅舅送些去。”
徐茂自是点头,外甥女心疼舅舅,这也无可厚非。
到了这会儿工部衙门的大门早不让进出了,什么消息也传不进来,传不出去。不过徐茂自是例外,他想出去,想弄点吃的什么,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公事房等了一会儿,徐茂就拿着一包点心进来,说是在附近铺子里买的,好吃不好吃的,凑合着垫补点吧。
郭文莺道了谢,揣着点心包溜溜达达的往前面走。这会儿刑部衙门的几个门是封了,不过衙门里面却是可以走动的,只是时不时有羽林卫巡查,看见了总会问一声。好在郭文莺与金吾卫和羽林卫的人也算混的熟了,倒也没什么人不识相的逼问她。只是碰见齐进的时候,未免递给她几个白眼。
郭文莺自是知道齐进在埋怨自己,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真是她引起来的,他这几记白眼,她挨了也不亏。
揣着糕点进了前厅,这会儿封敬亭正坐在主座上喝茶,那些官员们除了几个个别的站着,其余大部分都在地上跪着。
这会儿已入了夜,几个时辰跪下来,大部人都有些盯不住了。
郭文莺走过去,把手里的糕点递给卢俊清,低声道:“舅舅好歹吃一口,这要挨到明天早上,胃里肯定难受。”
邓久成凑过来,“文莺,皇上真打算在这儿过夜了?”
郭文莺点点头,“多半是要到明天早朝了。”
邓久成哀叹,他是绝对的受害者,他老老实实的啥都没做过,却要陪着这些人在这儿受罪。不过还好他没什么可交代的,也不用跪在地上受那份苦。
他伸手从油纸包里摸了两块点心,上一边偷着吃去了。这厅里人太多,光前面一排就围了个水泄不通,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卢俊清和邓久成趁机吃了几块点心,好歹先垫补点,省得胃里磨的难受。
这一夜是异常的难熬,时不时的便有人被从厅里抬出去,有吓昏的,也有身体不支累昏的,没有人给水,也没人给饭,全都这么干熬着。
前半夜郭文莺还勉强撑着,到了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便跟卢俊清道:“舅舅,你要不要到后面睡一会儿去?”
卢俊清到底年岁大了,身子又不好,还真有些盯不住了,闻言一喜,“真能下去休息吗?”
郭文莺点头,“你跟我走就是。”
她带着卢俊清到了后面公事房,让人给他找了一间,也没床,两张书案拼在一起也能凑合一夜。
等她回到自己的公事房,房里已经摆了一张床,书案和椅子都移了出去,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和枕头,看着就舒服。她让徐茂把自己的被子拿给卢俊清,把褥子叠起来,一半压在身下,另一半盖在身上。她也是累极了,躺着不到片刻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爬上她的床,把她揽进怀里,她嗅到熟悉的味道,便那人胸前蹭了蹭,宛如小猫一样,随后又沉沉睡过去。
次日醒来,天光已经放亮,看看身边封敬亭已经走了。昨夜他应该来过,抱了她一会儿便又走了,她叫徐茂进来,问道:“皇上可是上朝去了?”
徐茂道:“皇上天没亮就起驾了,六部尚书和侍郎大人们也都跟着走了。”
“那那些工部官员呢?”
“还在前厅里拘着呢,皇上说了,什么时候大人醒了,什么时候就放了他们。”
郭文莺自然知道这是封敬亭为了她着想,她尚睡着,这里人多嘴杂的,被人瞧见了多有不便。那些人被拘在前面,她做什么也没人知道了。
她洗漱完,又叫徐茂把床搬回去,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随后才从公事房里出来。
伺候完了她,徐茂自赶紧回宫去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