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月明岛倭寇被剿灭之后,泉州府治安也安定许多,有一些出逃的百姓也开始回来。郭文莺又以闽浙总督的名义,了榜文,号召百姓在泉州安家。
其实也不用特别榜,自建海事衙门和港口的事传出,泉州城一时之间凭空多了许多人,有些地方的地价和房价也开始涨价了。那些眼光好的商户们,都开始往泉州赶,谁心里都有把小算盘,都知道一旦这港口建起来,那就是不止是给泉州安了个金疙瘩,一座金山在那儿摆着,那些鼻子灵,自然闻着味儿就找来了。
一时之间,泉州城人来人往,倒比从前没闹倭寇那会儿还热闹几分,许多客栈酒楼都住满了人,街上也拥拥挤挤的,小商小贩也趁机出来兜揽生意,叫卖声此起彼伏。
海事衙门的工程还没竣工,还在搭架子,没有衙门办公,只能借知府衙门用一用,在左侧开了个小门,充当办公地儿。
郭文莺往泉州跑得勤,有时候回不去,就宿在泉州府。江一行也搬进了泉州府,也宿在府衙里。倒是方便照顾她了。
江一行起先也没想到郭文莺就是新任总督,待到知道了,看她的眼神却与从前不同了。那时候他只当她是个女人,一心的喜爱和疼宠,后来却多出了几分敬畏,虽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却总觉找不到先时的感觉了。不过这样也好,两人泾渭分明,也算绝了彼此的念想,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她住在泉州府,偶尔顾不上吃饭的时候,江一行还会给她开个小灶,他亲手做了吃食,往前厅送去,蒋贸也跟着沾了光。
他笑道:“还是大人面子大,我在这府衙里住了几天,可一次都没吃过江大人亲手做的饭。”
听他抱怨,江一行只是笑笑,也不答话。他身边只有二虎一个护卫,家里也没个女人,只能时常自己下厨做饭,一来二去的多少也练出些手艺。虽然比不得酒楼的大厨,做出的吃食却别有一番风味。尤其做的最好的就是面。他煮的面便是最简单的阳春面,也好吃的要命。
郭文莺吃过几次之后,再也瞧不上别处做的面条了。只是江一行自己也忙,就算肯下厨,也常常没有时间。
这个时候,封敬亭已经到了福州城门,远远望见城门口,他露出久违的笑容,暗忖着,臭丫头,不给爷写信,爷亲自找她讨来了,这回非治得她服服帖帖不可。
而早在两日前,郭文莺已经出离开福州,去泉州视察去了。
他自扑了个空,站在总督府门前,一脸幽怨的看着那大门,顿觉一盆凉水浇下来,浇了个透心凉
这会儿郭文莺早到了泉州,刚下了轿子,离老远就看见知府衙门前围满了人,前些天来的时候,还没见有人呢,这会儿怎么倒把衙门口都堵了?
她对云墨道:“去看看怎么这么多人?”
云墨去了一会儿,回来笑道:“跟大人回,那些都是来领货号的。”
郭文莺这才想到前几日蒋贸跟她说先把货号定下,按单子排,这样等港口建好,直接装船就能出海了。没想到这才两天便有这么多人来排队。
她让人把轿子停在一边,徐步走了上去,到处人山人海的,看那队伍都排到街那边去了。
这么多人排队,郭文莺也高兴,倒也没想到南齐百姓对海运这般支持,不过想想也是,来钱快,利润高,谁不想在这儿捞上一把?
她刚立足站定,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郭小姐,郭大人——”
郭文莺回头,只见队伍里隔着老远就有人对她挥手,人太多,生怕她看不见,那人几乎都跳起来了。
那是鲁羽,方云棠手下的人,在双屿岛上见过的。
鲁羽小步跑过来,对着郭文莺一躬,笑道:“刚才就瞧着像,没想到真是大人。见着你就好了,可算瞧见亲人了。”
看他气喘吁吁,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郭文莺有些好笑,“你在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等着领票号,军用港口也封了,咱们几船的货,都运不出去,都愁得不行了。也不知这港口什么时候建好?”
郭文莺道:“等海事衙门建好,正式运营,估计还得有个一两年吧。”
鲁羽一听,顿时一张脸垮了下来,“这么久?等着叫咱们喝西北风去啊?”
他说着,忽的笑起来,脸往前凑了两分,“左右都是熟人,既然碰见大人了,索性就帮个忙吧,帮咱们领几张票号去。你瞧这队伍都排到街那边去了,等轮到咱们肯定下午去了。”
这倒不是难事,郭文莺正好要去临时衙门看看,便道:“你且跟我来吧。”
衙门口堵得人不少,徐英和张强几个在前面清了半天,才淸出一条路来。
郭文莺当前走了过去,鲁羽忙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看着那些排队的目送他们进去,心里甭提多痛快,还是衙门里有人好办事啊。认识总督大人,连他的身份都跟着大涨了。
郭文莺今天是私服,也没想着惊动太多,她迈步进了前厅,里面也都是人,把唯一一个排号领号的窗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临时衙门里什么都没有,也就两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官员在前面登记,后面几个衙役在忙着规整各商户交上来的资料。审半天资料,然后才能领个号,怪不得这么慢了。
她走上前,那些衙役不认识她,挥着手喝道:“上后面排队去,没看见正忙呢?”
后面张强抬腿就给了他一脚,骂道:“瞎了你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