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行也走过来,微微一笑,“大人有几日没来了。”
郭文莺道:“近日稍微忙了些,倒是很久没吃你做的饭。”
江一行笑着搓了搓手,“你喜欢我做给你吃就好,只是今日忙了些,你稍等一会儿就好。”
他说着进了工棚,这些日子他时而也在这里住,一应炊具都是全的。
郭文莺在张欣房的陪同下,先去视察了一下工地的进展,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虽还没勾画出大致轮廓,但也已经初具规模了。照这进度,怕真的只要一年多就可以竣工了,或者能比预想的早半年不止。
两人返回来时,江一行煮了两碗面端出来,张欣房瞧见了,很自觉的借故走了。他素来有眼力价,第一眼见江一行和大人相处,就觉得两人之间与旁人不同,虽然也说不出什么不同,却总觉是旁人所没有的。就像现在,江一行不喜欢与人深交,却亲自下厨给郭文莺煮面。而郭文莺更奇怪,她在自己面前上官架子摆的十足,对江大人却从没见摆过谱,有时候还笑得那般甜蜜,若说两人之间没事,谁信啊?
这要是让皇上瞧见了,还不定得喝下几壶醋呢,不过这左右与他无关,谁问起他都说没看见,啥都没看见。
郭文莺和江一行两人坐在树底下吃,工地上环境简陋,也没什么桌椅,到了饭点,工人们大都席地而坐。一人一碗粥,两个糠面窝窝。东南海患已久,民不聊生,百姓们能有口吃食就不错了,虽是粗俗的粮食,却也嚼的很是开心。
江一行道:“大人,这工地上太乱,以后少来些吧,若要视察,叫别人来也是了。”
郭文莺“嗯”了一声,她这人有时候就是闲不住,每天非得把自己弄成陀螺似得,好像不转两下,自己都感觉难受。
她道:“港口这边进展很快,我也放心了,以后来的次数自然就少了。等一切都步入正轨,我也就回京了。”
江一行一惊,“你要走了吗?”
“不是现在,总要等事情都告一段落,再让朝廷委派新的总督来镇守。”她和封敬亭约好一年,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半了,等一年到了,她还不回去,以那人的性子多半会杀过来的。
她却不知自己完全高估了封敬亭,别说一年,半年没到,他已经到了东南,现在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看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吃面呢。他前两天就到了福州,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总督大人往泉州视察去了。又连忙星夜从福州过来,这一路上追追赶赶,到现在才见到她,还是在这种场景下。
心里不知打翻了多少醋坛子,牙都快咬崩了,暗骂这个臭丫头,他为了她吃不下睡不香的,巴巴的从京城千里迢迢来见她,她倒好,又在这儿勾上江一行了。这两人从前就眉来眼去的,这东南一趟倒给了他们绝好的机会了。
郭文莺这是打算弄顶绿帽子给他戴吗?
齐进就站在他旁边,瞧皇上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道:“爷,要不要我去抓那姓江的小子殴一顿。”
封敬亭哼一声,“那倒不用了。”虽是这么说着,可那咬碎的钢牙,握的白的手指,却生生不像是不在意的样。
他一个堂堂一国之君,跑出去捉奸,像个什么话?他打算先不露面,就在暗处瞧瞧这丫头到底背着他都做了什么。
郭文莺和江一行吃碗面,倒是什么也没做,随后就骑马走了。几十个护卫在后面跟着,一路返回福州去了。
走了一段路,张强忽然从后面赶上来,低声道:“头儿,后面好像有什么人跟着咱们?”
郭文莺皱眉,这个时候,又是谁坐不住了想对她下手?她在东南这些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暗杀,有时候都能感觉到死亡离她很近。虽然每回都能侥幸逃过,但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也太难受。
她偶尔也后悔过,不该接了旨意跑到东南来受罪,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咬牙也得坚持下去。
她低声道:“传令下去保持警戒,密切观察对方的意图,若是无恶意也罢,不然全力绞杀。”
张强应一声,上后面护卫去了。
有了一阵,似乎对方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只远远缀着,倒好像只是凑巧顺路而已。离得太远,也瞧不清是些什么人。
郭文莺暗暗蹙眉,莫非是自己太草木皆兵,想错了?
他们一路顺利回到福州城,进了总督府,那些跟着的人也都消失了。她这才放了心,这本是件小事,也没往心上去,便开始每日照常处理公事。
在泉州排队领票号的商户虽多,但大多都是小商户,真正的大商对朝廷开海禁,建港口还处于观望态度,她倒是有意在福州开办一场商会,把一些真正的大商人都请了来,一方面可以促进经济展,另一方面也可以筹备建衙门、仓库和港口的资金。
她从月明岛弄到的财宝数量不少,要换成真金白银也是需要有下家的。这么想来,这场商会倒是不办不行了。
她把张明长从泉州调回来筹办此事,路唯新从旁协助。路唯新是武将出身,对这些俗务事并不怎么在行,不过他近来也是没事可做,天天在她面前念叨的烦得慌,只能给他找点事做。
好在路唯新也是做过锦衣卫佥事的,也不会什么都不懂,再有锦衣卫帮着坐镇,这商会就绝不会出乱。
都吩咐下去了,郭文莺也安心了,明天是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