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着金牌在第一排的将官眼前晃了一眼,才又道:“这金牌不会作假,路大人也不会作假,我是朝廷派来督军的,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大人,管的就是军纪严明,你们谁敢抗旨不尊,违抗军令,现在我就能用这块金牌先斩了。”
她行为举止过于从容,一时之间根本没人怀疑她这金牌是假的。
当然,这金牌肯定不假,她一个皇后,身边有块这种牌子实在也不算什么,只是那什么钦差之说绝对是子虚乌有。
不过就算她说狗屎可以吃,马尿是香的,张强和皮小三几个也绝对会拍着巴掌大叫“头儿,说得对”。
所以,她话音刚一落,立刻就有人附和,对着郭文莺道:“属下等参见钦差大人。”又对着金牌叩头,“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样一来,谁敢不跪啊,顿时跪倒了一大片。只不过杜旌德心里不免奇怪,昨晚路大人还说是他的朋友,怎么今天就变成钦差大臣了?
郭文莺看着地上跪倒的一大片,朗声道:“既然你们肯听我调令,自然也知道昨天路将军已经把将军印交给了我,以后你们就由本官来接管。所以......”她顿了顿,眼神瞬间冷冽了几分,她喝道:“刀斧手何在?”
立刻有几个手持大刀的壮汉齐应一声,“在。”
郭文莺也没再说什么,只扫了面前一排的人,语气淡淡,“所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还不解散?”
第一排的将官,最先打了个哆嗦,随后作鸟兽散,有多远跑多远了。
那些刚才还在鼓噪的人也立刻闭了嘴,他们还真怕郭文莺把他们给斩了。
郭文莺素来带兵,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打架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越是一副大不了玩命的样子,越能镇住他们。
军营里崇拜真正的强者,不过她的强不在武功,而是气势,做了多年上位者,不说别的,单是封敬亭身上那俯瞰天下,唯舞独尊的地势,就叫她学了九成九,剩下的零点一成就当是对他那独有痞样的不齿吧。
校场里顿时人人都行动起来,那些领了板子的将官,怎么可能都一个人扛起来?自然要找人分担泄的,那些没按聚兵鼓响及时到场的兵丁们这下可惨了,被那些伍长、什长、伯长们照死里打。他们人人都挨了板子,就得十倍的返回来,这时候都别说什么按照缺少人数领板子,多打了十倍都不止。
校场上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激激荡荡,伴随着哭爹喊娘的嚎哭声,还真汇成了一曲难得的曲调。
路唯新叹息一声,他就说郭文莺厉害吧,这才没多会儿的功夫,就把这帮人都镇住了。
其实说真心话,刚才她那样子确实有点吓人的,他这几年都没怎么和她一起相处,却不知何时她气质生了如此多的变化,倒比从前看着更气势了。
郭文莺手里拎着一条鞭子走到他面前,鞭子梢在他肩膀撞了下,“唯子,你想什么呢?”
路唯新道:“还能想什么,想你玩的这一手手段呗。你倒说说看咱们下一步怎么着?”
郭文莺哼一声,“还能怎么着?照老样子背军纪,谁背不过照样挨打,谁敢犯了一条先切他脑袋。”
她深知人的潜力有时候真的是无限的,她从前带兵的时候就是这样,让那些士兵们训练,一个累得不行了不肯动,拿鞭子在后面抽一顿,立马又能往前跑几里。这每天几里持续下来,时间长了,几里,几里的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士兵的体能提升也会很快。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加压,让他们永远绷着一根弦,知道军纪的重要,不敢在偷懒耍滑不卖力,相应的也能提升一些士气。
路唯新自是明白,笑道:“行,我知道了,还按东南的那套老办法,非把这帮熊崽子们治得服服帖帖不可。”
郭文莺点头,“你明白就好,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改善一下军中的马匹,看看哪儿有滇马卖,另外还得另起炉灶,把炮弹造出来。”
路唯新“啊”一声,“难不成你还打算再这里再建一个火器局了?”
郭文莺摇头,“建火器局太麻烦,只要造出一些炮弹备用就行了,否则千里迢迢的把这批红衣大炮拉了来就要白费了。”她说着又捶了他一下,“你小子也不算笨,知道找天机门的门主,还带了一帮子懂机关术的人过来,那些人里有从火器局出来的,一切都好办了。”
路唯新笑,“有你一个人在,能顶他们所有。”
郭文莺横他一眼,这小子倒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路唯新当天就写了奏折,奏明说要购置滇马的事,又上奏户部,请求拨些钱造炮弹。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太好进行。
图纸什么的都在郭文莺脑子里放着呢,随时都可能画出来,只是工人和用具并不是特别好找,尤其是技术工人,在滇地这种地方实在少得可怜。
人数不够,就算造出炮弹,数量也不会多。她想了想,就又让路唯新上折子,让从火器局再派些工人来。
本来这些工人她可以从福州那边调过来,毕竟她的船场里是专门做军舰的,里面有不少弹药高手,可以暂时借到这边来。只是这样一来,她在云南的事就会曝光了,轻易不敢冒这个险的。
她想着不由长长一叹,也不知皇上这会儿知不知道她在哪儿了?
就在这个时间,皇宫里封敬亭已经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踱了无数下了。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