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也过午了,又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虽然嘴上说不想见封敬亭,但还是忍不住走出中军帐,到他所住的营帐门口徘徊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抬眼瞧见齐进往这边走来,他看着脸色尚有些白,不过精神还好,想必身体一直强壮的缘故,恢复的也比旁人快些。
看见郭文莺,齐进嘴撇得跟烂柿子似得,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抱拳施礼,“见过娘娘。”
这人都是这样,有些事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就像齐进对她的态度,如果哪天他对她好言好语给个好脸色,没准她还觉得浑身不舒服呢。
她微微点头,“齐大人好,这是去哪儿啊?”
齐进哼一声,“当然去探望皇上,难道娘娘不肯去见皇上?”他说着又哼一声,“也不知皇上是因为谁才来的云南,又是因为谁差点连命都没了。”
郭文莺也不理他,给他两分颜色就开了染坊了,还真以为她这皇后是随便就能教训的吗?
这时徐茂从营帐里出来,瞧见郭文莺忙跑过来,“娘娘来了,皇上已经等娘娘多时了,说是娘娘若来救直接进去,不用通禀。”
郭文莺本来不想进去的,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就是不想进也得进去了。
她微微颔首,在两人的注目之下终于推开营帐的门。
此时封敬亭正坐在床上,在他面前摆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有几道简单的吃食,白粥、咸菜,还有一碗蒸的嫩嫩的鸡蛋羹。
他胃口还没打开,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有这些小菜白粥就足够了。
封敬亭手持着勺正喝粥呢,一抬眼瞧见是她,嘴角扬了扬,“你来了。”
郭文莺轻“嗯”了一声,低声问:“皇上可用完膳了吗?”
她这纯粹是没话找话,封敬亭正吃饭呢,当然不可能用完膳了?
不过她能来看他,封敬亭已经很高兴了,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你可用膳了?一起坐下用一点吧。”
郭文莺摇摇头,“我不用了,皇上还是早点将养好身体。”
封敬亭挑眉,“怎么?你终于肯关心朕了?”
郭文莺忽然叹口气,“皇上真不该离开京都的。”
封敬亭笑了,虽是已年过三旬,他笑起来依然很好看,这一笑,那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禁不住染上一抹红晕。
“朕不是因为担心你?你离开京都,这千里迢迢的到云南来,身边只带了张明长一个,朕实在不放心。”
他能做到这样也算不易了,郭文莺心中便是有怨气也消了大半,何况她自己做的也不对,在京城科考案上搅了个天翻地覆,又私自来到云南假扮钦差,这罪名说起来也绝不小的。也不知会不会突然恼怒之下,再跟她算这笔账?
她道:“军中还有很多事,皇上先好好休养吧,过几日再送皇上回京去。”
封敬亭哼一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朕走了吗?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云南有什么事也是朕说了算。”
郭文莺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封敬亭冷声道:“你算哪门子的将?朕可有下旨封你做钦差吗?你这是假传圣旨罢了,再者说,朕还在这儿呢,难道你做了什么,还要上折子往京里送吗?”
郭文莺知道他是动了气,她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目前这里形势复杂,皇上身体不适,也不想让他太过操心的,不过显然他有些误会了。
既然他不愿安安稳稳的养伤,那索性就给他找些事做又何妨,那个段伟晨总要有人应付的,还省得她出手了。
想到这儿,忙笑道:“皇上不用生气,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体恤皇上身体,云南之事确实烦杂,明早我就叫路唯新把一应事务给皇上交代清楚,皇上这会儿先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她一口一个“我”,也不像宫中似得口称“臣妾”,封敬亭皱皱眉,这丫头是不打算再回宫了吗?
郭文莺转身要走,封敬亭想从后面拉住她,但身体太虚,伸了伸手,竟连她衣襟都没抓到。他心中不由一叹,曾几何时,他和她的关系变得这么陌生了?
想想两人只不过数月没见,彼此间却好像生分了许多。
他想开口,不过最终也没说话,就算叫回来又怎样?心不在他身上了,难道还能回得来吗?
当日陪她出京的是张明长,难道过了这些时日,她竟看上了张明长吗?说起来那个张大人是状元郎出身,长得又眉目清秀的,跟个小白脸似得,真没准郭文莺会看上他的。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喝着粥都能喝出一股酸味儿,真是连牙都快倒了。
他一拍桌子,“来人啊”
徐茂慌忙从外面跑进来,跑的太急,腿又软,连摔了几跤才摔进来了。他刚才见郭文莺出去,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就知道皇上肯定动了怒,此刻进来,忙道:“万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封敬亭哼一声,“把张明长抓起来,给朕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徐茂从地上爬起来,只觉膝盖疼得厉害,做奴才的就是麻烦,这一跤摔下去,真是把这把老骨头都要摔断了。
只是大卸八块?这也未免太狠些了吧?
他嘻嘻一笑,“皇上,到底是大卸八块,还是五马分尸啊?”
封敬亭冷笑,“先五马分尸,再大卸八块,朕就不信他还能再用他那张漂亮脸蛋勾引人了。”
徐茂咂舌,听这意思就知道皇上给醋了,可这事还真不敢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