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下,青山绿水,陆子鸠站在山上向下望,口中喃喃道:“李渊,如果你还在,还可以陪我一起看就好了。”
收回了目光,便想着若是再回去珊儿就该着急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还没等着她走几步,就听见珊儿的唤声:“娘亲,你怎么一个人跑来山顶吹风,小心着凉。”
陆子鸠连忙快步下去,将珊儿抱在怀里,还没等着她开口,珊儿就率先道:“娘亲,你的眼角怎么湿湿的,是想爹爹了吗?”
“珊儿,你没有爹,是娘亲一个人生的,所以你是最特别的。记住了么?”说完还要刮一下她可爱的小鼻子,就像在这句话的真实性上面加上一个信章。
虽说她常常都这么安慰自己,但是自打珊儿生下来直到懂事,都没见过她爹爹,却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找爹爹,怕是再大一点,她就瞒不住了。
夜里浅眠,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如果睡得深了就会梦到从前,梦见他。深夜里醒来,陆子鸠额头上缀满了细碎的汗珠,浑身发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刺痛着。
她点了灯去,看着自己的指甲已经开始逐渐变成深紫色的,就连凤仙花汁也再覆盖不上去了,身上的虿毒已经越来越深了。
其实这毒应该在两年前就发作的,可是上天抬举,让她还能多看珊儿几眼。现在的日子都是偷来的,能过一日便算上一日。
第二日的清晨,陆子鸠便草草收拾了包裹,带上不多的盘缠和珊儿下山了。珊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娘亲,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见娘亲的朋友,”陆子鸠对着一脸天真可爱的珊儿说出一句话。
带着珊儿辗转半月有余在盘缠马上要用尽的时候,终于在南城一个小镇上找到了令狐羽。现在她能寻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了,不然换了别人,她也不放心将珊儿交给他们。
毕竟,她这一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活着回来。
“我想把珊儿托付给你,我…大概活不久了。留她一人,我不放心,我只信你。”陆子鸠也丝毫都不跟他搭闲茬,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拿起桌上令狐羽备好的茶轻品了一口。
她倒是轻松自在,可是令狐羽一听她活不久了,吓得他直接将茶杯掉在了地上,猛地站起来道:“子鸠你胡说什么?”
瞧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陆子鸠无奈地便伸手将右手的脉络摊在他的眼前,却偏偏轴着性子还是不信,将手搭上了她的脉上。
他的表情很是丰富,从狐疑到平静到皱眉。
“你什么时候染上这种毒的,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大约十年前我入宫的时候。不过现在不打紧了,我知道这毒除了下药的人,便是你医术再高超也无法解开的。”
“你这傻子!那么些年,你竟然一个字也没跟我说过!若是我从那时候起知道,钻研上几年说不定能解了!可现在这毒已经入心入肺了,就是我们师傅再世也解不了分毫了。”
她何尝不知,自打十年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命,如今却是只能这样了。
后来珊儿从外面玩完跑回来,陆子鸠和令狐羽自然就不讲这些事情了,陆子鸠只是说要去收拾收拾,就带着珊儿回了房中。
第二日天还没亮,令狐羽就将陆子鸠喊了起来,珊儿睡得熟,亲了亲她的脸蛋,陆子鸠就穿好衣服跟着他去了茶舍。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他为了寻你做了些什么?”陆子鸠看着他喝了一口茶,还抬头瞥了她一眼。
“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已经不干我的事情了。”陆子鸠故意别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怎么,你不想知道?”这道声音从陆子鸠的身后直直的传来,听的她头皮发麻,身子不自觉的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