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在垃圾堆中醒来,脑子里塞满了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另一个男人的记忆。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加班吗”
举目四望,身边是废弃的布娃娃、破烂的家具、腐烂的水果恶臭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头涨得快要爆炸,大脑被痛觉占领,嗅觉似乎被遗忘了,洛克不觉得臭,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
感觉像是喝了十桶二锅头。
他坐在破烂的沙发上,瘫成一个葛优,消化着大脑中的信息。
很快,他弄清了状况:
我穿越了,变成东海飞鸟镇的镇长,名字也叫做洛克。
至于其他琐碎之事,大多模模糊糊,仿佛这具身体的记忆被他挤得支离破碎,只留下与生存息息相关的部分——比如身份、语言、生存环境等。
他从记忆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喝酒,东海,大海贼时代,哥儿d罗杰,还有one e。
那么答案便很明显了。
“竟然穿越到海贼世界。看来我是加班猝死了,而这个倒霉的镇长也喝酒喝死了,然后我穿越到他的身上…真是神奇。”
他有些难以接受,熟知的世界消失了,或说退场了,由另外一个世界取而代之,就像铁轨突然被切换了道岔一样,思维一瞬间就被甩出去。
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把思绪调着回来。
如果说是巧合,那命运实在是太过奇妙,穿越前叫洛克,穿越后竟也叫洛克。
洛克的名字,乍看之下非常古怪,许多人初次认识他时都以为是外国名,实际上,它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文名,是洛克的爷爷为他起的。
克,在古代象形文字中是个肩膀的形状,意作“肩膀”,《说文解字》中如此说道:“肩,任也,负何之名也,与人肩膊之义通,能胜此物谓之克。”
洛克的爷爷是个老红军,这种人似乎天生就对国家有强烈的使命感,他希望子孙也能像他一样,肩负天下苍生,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遇上任何艰难险阻,亦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故取名为“克”。
简单,好写,寓意深刻。
洛克的母亲则不希望如此,她总是害怕儿子的肩膀被压垮,认为爷爷那套说法太过刚猛,倒觉得应当以柔克刚,守心克己,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洛克的父亲是个英语老师,对这个名字也颇为满意,在他眼中,“lock”是个很有哲学感的单词,音译为洛克,意译便是“锁”。
锁一直伴随着人类历史的进程,它几乎与私有制同时诞生,当人们意识到要区分“你的”和“我的”的时候,锁便出现了。
锁与暴力都是私有财产的守护者。
万物皆有锁。
所以他老爸觉得这名字很有逼格。
大人们的想法总是太复杂,洛克却简单得多,他觉得这名字最大的好处,是被罚抄名字100遍的时候不算太费劲。
如今的好处,便是和穿越后的身体同名,不至于叫错自己名字总之,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洛克镇长么感觉穿到个很麻烦的身份。罢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我。”
“只是可怜了我的爸妈,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洛克痛苦的搓了搓脸,缓了一阵,又想:“抱怨没什么用,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爸妈一定也希望我过得好,无论我身在何方。”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洛克镇长了。”
头痛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他正消化着记忆,忽然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哎呀呀,原来镇长大人在这里啊,啧啧啧。”
洛克循声望去,那是一个小姑娘,看年纪大约在十一二三四五六岁之间。小姑娘手中拿着垃圾桶,一边倾倒垃圾,一边阴阳怪气的说:
“镇长大人竟然坐在垃圾堆里,哇你这什么姿势,好,哈哈哈哈好像垃圾王子,我要叫人来看看!”
小姑娘说罢,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嘲笑道:“喂,镇长大人,你该不会是又在躲海贼吧?放心吧,那个女海贼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伤不着你的。”
小姑娘故意高声强调“那个女海贼”,还刮了刮脸蛋,好像在说
洛克还没回过神来,小姑娘就跑掉了,马尾好像跳动的音符,一跳一跳的消失在视野中。
洛克挑了挑眉毛:“看来镇上的人都很讨厌我呢……未来的路挺难走的嘛,哈哈哈哈哈!”
垃圾场中响起了爽朗的笑声,笑声被海风卷起,裹着淡淡的海腥味,飘向远方。
洛克对小姑娘的嘲讽毫不在意,反而感谢她能为自己引路,便迈开步伐,朝小姑娘离开的方向走去。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垃圾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嘲笑和责难,以后该如何生存,他都懒得考虑。
他只管往前走。
人们总是用大海的宽广来形容男人的胸怀,洛克出生在海边,似乎也沾染了些海的习气——他的神经像海沟一样粗。
说不好听叫做莽,说好听点就是缺心眼,但不管怎样形容,赞美也好鄙视也罢,他就是他,从未改变。
这个像海一样的男人,来到了海的世界,于是,故事从飞鸟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