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属下可不敢妄言,想来尊者自有论断!”
帝江突然间笑了笑,脸上浮现出的是一丝尴尬,应龙站在他的身后,自然是注视不到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他这笑为何,但好歹自个是将他成功的带到了西昆仑,也算是对天帝有了一个交代。
“应龙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呆板,什么事情总爱墨守成规,不知道去变通!”稍微顿了顿,帝江已经将那种神情收敛了起来。
转身的同时,那手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一点啊,云华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应龙有些不愿信,有那般夸张吗?
帝江并没有打算再和他‘纠缠’,他的身形已经离开了朱光亭,独自向院内走去,而应龙呢,仍旧独自停留在哪里,那模样,似乎还在琢磨着帝江说过的话:“我们一样吗?”
西王母背负着双手。
在这昆仑之中,没有任何事物能逃过她的神识,或许也只有曾经的华胥是个例外吧,当帝江和应龙两人穿过结界的那一刹那,她便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才让云华夫人前去迎接,只是山脚帝江那个举动,让她觉得有些意外,这要是换做脾性烈躁的帝俊,微微的莽撞,那也就罢了。
此时此刻,云华夫人已经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西王母显然听到了脚步声,但她并没有打算回头:“帝江这小子似乎有些反常,他没有什么事吧?”
云华夫人在她的身后站定,这才轻声的问道:“怎么,王母,他有什么不妥吗?”
调子里担忧的情绪很浓郁。
“这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有点儿,帝江虽然是一个自由散漫的性子,但他行事向来注重礼节,为人谦和,这一点和他大哥帝俊那暴躁的脾气不同,但是今儿个他居然对两个守卫释放那般强烈的清气,让我!”
话到这儿,西王母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云华夫人已经能够猜得到,后者的脚步又朝着前方走了走,刚好能够和西王母并肩而立,那是云巅之处的凭栏,再往前去半分,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思绪凝聚,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一般。
而目光所见,在那远在天边的东海之中,两道光芒,一蓝一红,正往这边疾驰而来,横跨过整个天际,拉出一道长长的虹霞来。
不用猜,也知道来的是谁!
若论大荒之中,只要是修为过得了飞升期者,大地都能够化作虹光而行,但是远在万里之遥,还能有这般光景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云华夫人也不知道在哪儿站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西王母早已经消失不见,她太清楚对方的性子,以至于在哪儿,都压根用不着去猜。
身形径直朝着内殿而去,而入眼处,西王母静卧在长椅之上,两侍女环侍左右,轻摇着扶柳蒲扇,她双眼微闭,神情极为温和,云华夫人静静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从一个侍女手上拿过了蒲扇,轻轻的扇动起来。
西王母的眼睛睁了开来。
瞧着身边的云华夫人,没有丝毫的讶异:“我就说这阵风,什么时候把握得这般有度了,原来云华你在这里啊!”
云华夫人没有答话,依旧将那手中的蒲扇轻摇着。
西王母从长椅之上坐了起来,满是怜惜的看着眼前这妮子,她身形高大,只是作者,也比云华夫人高出小半个头来,伸出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神情里,不舍得味道很浓郁。
半响,西王母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去拿我的云梳来!”
一个侍女应声去了,不多时,便将一面玉梳递到了西王母的手中,西王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云华夫人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便做什么安慰言语,只是转身背对着西王母。
西王母一手拿着云梳,一手轻捋着云华夫人的满头秀发,慢慢的梳将起来。
嘴里面也轻声的嘀咕道:“你我虽然不是亲生母女,但是自从我将你从蜃楼带回西昆仑的那一刻起,这心里面已经将你当作女儿来看待,若换做平时,自然是你这当女儿的给母亲梳头,但今日,眼看着跟在自个身后身后数千年的女儿就快要是别人家的了!”
话到这儿,她已经有些哽咽了起来。
那调子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往下道:“我这个当母亲的,就算是有千般的不舍,但也是为你高兴的,今天也学着那人族的礼节,为女儿你梳一次头,只盼得你这一去,一切都和和美美的!”
话是好话,听起来却让人无尽伤感。
云华夫人的眼角上,不免泛起一丝的泪花来,她低下头,嘴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抽泣声,西王母见她这般,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停了下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的伤感情绪来。
就连站在边上的两侍女,也不免心中感慨,要知道,西王母是何等了得的存在,居然也有这般细腻柔情。
帝江在那朱光亭正对的无极殿中,心里面也是繁琐万分。
他不停的来回踱步,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的画面。
那身影,婉雅,婆娑,芊芊细步;
那身影,娇羞,玲珑,翩翩起舞!
再反观应龙,他只是悠闲的静坐在石凳之上,神情十分自若,对于他而言,只要帝江能够按时的出现在这昆仑之地,那么他此行的任务便算完成,而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在和他有太大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