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锃亮的皮鞋敲在昂贵的柚木地板上。
上了盘旋的楼梯,穿过寂静而雅致的走廊,一扇门出现在了顾粥粥的眼前,门把手上错银鎏金的花纹,带着一种老旧之感,仿佛诉说着这一栋别墅的主人是何等地有钱有势。
走在前面的徐行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前,一身服帖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无比挺拔,蓄着的寸头更是干净利落。
回头,朝顾粥粥开口,他的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冷静:“顾小姐,少爷在里面等您。”
顾粥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收腰连身裙,长长地下摆遮住了她的膝盖,只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上踩着的水晶高跟鞋还是她今年新买的。
在听见徐行这一句话后,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下有些呼吸不过来。
脑海之中,有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记忆碎片,一帧一帧从她脑海之中划过。
飞快。
六天前,家中。
她拖着疲惫地身体,推开了家门,将堪称折磨的六厘米高跟鞋放在了玄关前的鞋柜里,刚朝里走了两步,便听见了客厅里传来的隐忍抽泣。
“妈?”
这熟悉的声音,顾粥粥一听就知道是母亲梁慧云。
她顾不得穿鞋,走了过去:“怎么了?”
梁慧云穿着薄薄的发旧灰褐色针织衫,与往常一样坐在客厅起皮的旧沙发上,把头埋得低低地,那隐忍的声音却怎么也止不住。
在听见顾粥粥的询问时,她也没抬头,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顾粥粥停在玻璃茶几前面,上头摆着几只平时用的水杯,大头熊那只是妹妹顾温暖的,蓝色的那一只是自己的,最普通的玻璃杯,便是梁慧云的。
此刻,那一只玻璃杯下面,压着几页凌乱的a4纸,还有油墨的味道。
顾粥粥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了“诊断书”几个字。
那一瞬间,她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僵硬地伸出手去,顾粥粥把玻璃杯挪开,将几页纸拿起来——
“确诊为尿毒症,建议尽快手术。”
次日,公司。
“啪!”
一只大大的纸箱,被部门那一个地中海的男经理面无表情地放在了桌面上。
顾粥粥站在对面,背着的挎包还没来得及方向,脸上顶着再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去的黑眼圈。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试图弯起唇角,露出笑容。
“经理……”
“不好意思,你被解雇了。”
经理打断了她的话,最后看了她一眼,没有给任何理由,转身离去。
顾粥粥留在原地,看着纸箱里面自己用过的东西,只觉双脚灌了铅一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