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尘啊,”阮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听你那口气,似乎对裴元庆不怎么满意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个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又在庞府待过,可得帮三叔三婶拿个主意啊!”
“我对裴元庆没哪儿不满意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没什么上进心,可就算如此,凭庞老夫人留给他那些东西,也足够他在城里过好日子了。初心嫁过去,至少衣食无忧,出了庞府,还算半个少奶奶,只要这是初心自愿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还能是半个少奶奶?”龙氏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艳丽了,都笑出声儿来了,“你不是说他就一处房子一匣子东西吗?还能把我们初心养成少奶奶?”
“庞老夫人留给他的房子可不是那种三进三出的小宅子,而西边天桥洞底下背街的一处大宅子,那是庞老夫人自己的陪嫁,偶尔会去住上一两晚,后来就给了他了。就那一处房子,在城里少说也是千两。”
“哟!”龙氏和阮炎异口同声地惊讶了起来。上千两啊!他们这辈子连上百两都没怎么见过,何况是上千两了,那得是多大的一处宅子啊!
“那可真是恭喜了!”秦氏拱起手笑道,“往后进了城,我们也得去瞧瞧那上千两的宅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不会连地砖都贴金箔吧!”
“呵呵呵……”龙氏笑得合不拢嘴道,“那还用说!等我们初心嫁过去了,少不了要请你们去坐坐的。我们初心那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发达了就认亲,那种事儿她做不出来!”
“二哥,”阮炎也兴奋了起来,忙对阮谦道,“初心还等着我们回话呢,劳烦你下午动手给她回一封,就说我和她娘都没二话,由着她自己高兴吧!”
这顿饭接下来的时间全都在说初心。龙氏和秦氏从初心小的时候一直说到了该怎么备嫁妆才不失礼,还让曲尘写个城里小姐备嫁妆的清单,好参考参考,总之是乐得快不行了。
饭后,龙氏碗筷也不帮忙收拾,急急忙忙地走了。阮炎则拉上阮谦去写回信了。宝梳搀着曲尘的手走出院子时问道:“你觉得初心嫁给那个什么裴庆元不好吗?”
曲尘低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瞧出来了?”
“你说话那么客气,那么委婉,一点都不像一个哥哥在关心妹妹的亲事啊!怎么了?”宝梳晃了晃他的胳膊问道,“你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吗?”
曲尘一边往前走一边轻轻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妥的地方,只是初心那丫头你不了解,她有点心高气傲,最看不得那些懒散又没上进心的人了,连曲中她都瞧不惯,总说曲中没什么大志向,做不了大事。我只是奇怪,她怎么忽然想起嫁给裴庆元了,难不成真是因为大少夫人的撮合?”
“兴许是她看对眼了呗!照你那么说,那裴元庆也算个好男人了,至少没有一肚子花花肠子惹这个惹那个的,另外还有庞老夫人留下的东西,足够他和初心过好日子了。”
“但愿吧!后日我会去趟外乡,顺道进进城,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进城最好,我得补些绣线,你替我一块儿带回来好了。”
“行,回头列个单子给我。”
两人在土路上压了一会儿土路后,阮威匆匆追上来,叫上曲尘走了。宝梳一个人先回了家,把之前损失的帐一笔一笔地列出来,再把要补的货也一一写了出来。正忙着,门外响起了巧英的声音,她开了门问道:“有事儿吗,巧英?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绣班那边吗?”
巧英看上去挺憔悴的,忧愁满面地对她说道:“宝梳,我想来找你说说那笔赔钱的事儿。”
“正好我也算出来了,进来吧!”
巧英进去后,宝梳将那份损失清单递给她道:“你是认字儿的,自己瞧瞧吧!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什么卖价了,都是成本价,那两幅绣活儿成本拢共三十八两,两位绣娘一个半月的工钱是二十四两,拢共是六十二两,另外绣线茶具绣架那些小件,加起来四十二两,绣线多贵你是清楚的,你们两家那么一打,就打掉了我十六大束,我还得去城里补呢!好了,合出总数:一百零四两。都是同村的,零头我不要了,你们每家得赔我五十两,瞧瞧吧!”
巧英捧在手里随意地看了两眼,放下点头道:“是我娘砸的,那自然该赔。可你是知道的,把我们家那老屋子卖了,也凑不足五十两啊!”
“那你说个可行的法子出来吧!”
“唉!”巧英一脸愁容地说道,“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好想呢?左右不过是继续在绣班干着,好好挣钱,替我娘还了这笔帐。眼下我连二十两都凑不出,只能先欠着了。”
“行,我也不是要高利贷的,不会逼着你们要钱。不过有句话我得问问你,你也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你问。”
“你到底还想不想在绣班里干?”
“宝梳你怎么这么问?”巧英连忙解释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月我迟到了几回?你可别误会啊!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洪姑姑家不是在修房子吗?我娘总是老早就去照顾绾绾了,家里就剩我爹和我弟弟,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所以我不得不先把早饭给他们做好了……”
“你先别急,”宝梳抬手道,“前几回既然已经迟到了,那自然有你的缘由,我不打算在这儿追究。我这么问你,只不过是想让你再好好斟酌斟酌,到底要不要再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