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儿这天之后,就频频的往水榭跑了,一天不去都浑身难受,也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的,或是没事就发呆了。赵顺儿慢慢的,从张婆婆的口中,了解了皇上在宫外、皇上登基前的那段日子。
也从张婆婆的口中,听到了一个,跟外间传言、跟她初见皇上时,都不一样的皇上。
张婆婆本来是皇上生母何昭容的宫女,她虽然不太得重用,不是昭容娘娘的心腹宫女,但她胜在忠心,又老实肯干,因此就让先皇指了跟随皇上出宫。
皇上是先皇的幼子,名李峥,是六皇子,但上头五个哥哥年纪都比他大得多,最小的五皇子也比他大上九岁,最大的大皇子更是比他大了十七岁。
因此他和几个哥哥都并不亲近。
皇上出宫当时才六岁,又说是生母死了,不为先皇所喜,才被赶出宫的,所以当时除了先皇指的几个人外,没有人肯跟着皇上出宫。
不过据说因为先皇登基后,已有近十年没人生下孩子,就是有怀上的,也都留不住,所以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六皇子是颇为宠爱的,只是不知为何六皇子的生母昭容娘娘死后,先皇对他就一下子冷了下来,最后更是要赶他出宫。
不过张婆婆并不是得昭容娘娘重用的人,也从未贴身照顾过皇上,很多事情,其实张婆婆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泰安十五年那一年,昭容娘娘死了,她就跟着小主子出了宫,开始了长达七年在宫外的日子。
在宫外,张婆婆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只知道是个郊外,附近没什么人家,只有不远的地方有个庄子,走上半个时辰有个村子,要赶集,还得坐牛车一个多时辰,才能到一个镇上。
刚开始到宫外,生活很苦,大家都不适应,年幼的皇上非常的想念父母,但他知道母亲已经死了,他再也见不到了,而父亲则不知为何,不再慈爱,还将他赶出了宫。
在宫外,没有宫里的锦衣玉食,也没有大群仆婢伺候,什么事都要自己来。
年幼的李峥为此偷偷哭过很多次,无比的想念母亲。
在宫外,李峥吃不到最喜欢的白玉糕了,就连想吃牛肉、想吃鱼肉都吃不到。每餐的饭食,都是金嬷嬷拿来什么就只能吃什么,不能随意点膳了。
看着金嬷嬷端来了炒萝卜、蒸鸡蛋、红烧豆腐时的眼神,小李峥想闹也闹不起来。
金嬷嬷看起来那么哀伤、那么歉疚,他知道金嬷嬷已经尽力了。
之后每日,看金嬷嬷这样忙里忙出,张罗着自己的衣食住行,常常还得去厨下帮手,打扫房间、洗被褥也常常要金嬷嬷自己来,还得要帮自己梳洗穿衣,小李峥也觉得过意不去了。
他知道金嬷嬷是母亲很倚重的人,以前在宫里,金嬷嬷几乎是不用做事的,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下去,自然就有底下的人办好。金嬷嬷以前在宫里,是非常的有脸面的。
可跟着自己到了宫外,吃穿用度都差了不说,凡事还都得亲力亲为,没有人帮手,金嬷嬷现在是辛苦的不得了。
于是,李峥慢慢的学会了自己穿衣、自己梳头,梳得不好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在宫外,没有人看。隔壁庄子里的野小子,那衣着打扮更是糟糕,自己已经算是收拾的很齐整了。
那一日金嬷嬷第一次看见李峥不用人帮,自己起床穿衣洗漱了之后,呆了很久,然后背过了身,偷偷的擦眼泪。
从自己穿衣梳头之后,李峥也想着要自己沐浴,但这个金嬷嬷坚持不肯,觉得浴桶太大,怕李峥出什么意外。
最后李峥干脆不用浴桶沐浴了,就站在屋后的沟边,拿勺子舀水,冲冲也就是了。金嬷嬷看到六皇子这样,难过的眼眶都红了。可是在宫外,条件也不好、人手也不足,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六皇子懂事的令人心疼,才六岁的小人儿,本来那样金尊玉贵的人,到了宫外,也知道体恤众人的辛苦,知道现在不比从前了,生活俭朴了非但不吵不闹,还知道要帮忙。
不过,除了打理自己的生活以外,李峥也没有帮到别的什么忙,金嬷嬷是坚持不让他动手的。况且,他每日还有一个时辰要跟着父皇领他见过一面的许先生读书,还有一个时辰跟着一个侍卫习武,常常还有许先生另外布置的功课,空闲的时候并不能算多,所以后来李峥也就认真读书习字,没有真的去帮着砍柴烧水了。
许先生是住在隔壁村子里的,每日骑着一头驴子过来卖鸡蛋,待到下午,再骑了驴子回去。而那个教李峥习武的侍卫,好似就住在这几间房子里的。
李峥后来发现,其实他还是有些人手的,有一批侍卫,是时时在保护自己安全的,而教他功夫的那一位,就是里面的头领。
另外还有一些人,并不住在这里,可是他看过那侍卫与金嬷嬷和别的人接触,他们似乎总是会带来一些消息,他常常看到金嬷嬷和那些人接触后,就愁眉不展的。
有时候,他会期待那些人带来父皇的消息,他有时候也想问问金嬷嬷,看看父皇是不是打算让他回宫了,但是,每次看到金嬷嬷紧蹙的眉头,他就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李峥每天都很努力,努力学习先生教给他的东西,努力练武,甚至,努力的学习宫外的生活。
他发现要回宫去不是那么容易之后,也努力想要适应宫外的日子,他知道,要在宫外住下去,就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在外人面前,他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