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在大班椅上坐下,随手从抽中取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刚才在小会客厅的时候,他已经觉察到了猫形态的肖小苗在窗外窥探。
“那件事,无论来龙去脉是怎么样的,结果都已经发生了。”他长长地吐了口烟圈,“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重要吗?”
“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肖小苗紧锁着眉头,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也许就像你所暗示的那样,对于那个已经入土为安的我来说,可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有另外一层意义——既然当初你就是那个处心积虑要让我人间蒸发的人,现在又为什么要不惜冒险保全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那个在余少枫口中被称为“爱丽丝”的女人再次出现,让肖小苗感觉到当初自己的遇害和遇害前的一些经历又多了几分蹊跷。原以为是偶然的一些事件——包括得到维特高管的情报和在费楼暗访的时候被抓——现在都似乎找到了事实上那是个有预谋的陷阱的证据。这样推演下去,她的重获新生会不会也是在他们的掌握当中,也是某个阴谋的一部分?而自己现在如此努力地活着、忍辱负重地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是不是也最终会被证明只是在满足某些人实施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的需求而已?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忍自己从肉身到灵魂竟然都是这个她深恶痛绝的组织的豢养在笼子里的实验品,甚至是已经被“投放了试验药物”,正在被观察“实验反应”的对象!
凌天静静地听肖小苗把话说完,又吐了长长的一串烟圈。
他淡漠地看向别处的眼眸转动过来,犀利的目光透进肖小苗的眼底,“你认为你手上有什么筹码可以让我对你说实话吗?”
“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筹码让你非说实话不可。”肖小苗沉稳而坚定地道,“但是,我有中止这场变态‘游戏’的能力。”
她说完,将交叠的双手松开。随着右手紧攒的手指展开,手心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遥控器——那个曾经握在凌天的手上,时时用来要挟她的能引爆她身上的炸弹的遥控器!
看见那个遥控器,凌天沉静的双眸微微一炯,透出狠厉的神色。
“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肖小苗一咬牙,瞬间将遥控器含进嘴里,在凌天有所动作之前已经变成了猫的形态弓身就要往敞开的落地窗跃去。
但是正当她后退用力一蹬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不妙。
一股似曾相识的麻痹感猛然袭来,从她的四肢开始蔓延到全身。她在刹那间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就连奋力往前挪动一点的力量都没有,随即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
坚硬的鞋底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冰冷而空洞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很快,她的身体便被提到半空中,然后被放在了那张宽大无比的写字台上。她所能看见的,就只有堆放在不远处的文件和凌天身上那件黑色衬衣的胸襟。
“我说过,我不吃这一套。”凌天的声音冰冷得阴森。
话音未落,一个跟她含在嘴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遥控器放在了她眼前的桌面上。
“我想你已经知道自己愚蠢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蠢得这么彻底。”凌天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出奇,甚至连一丝嘲讽的口吻也不需要,就已经足以想锋利的冰锥一样字字入骨,直刺人骨髓中的痛处,“别说你偷到的不是真正的遥控器;就算是真的,你也别指望能够到外面找人帮你将体内的定位装置和引爆装置取出来——手法不对的话,手术刀碰到装置的一刻就会将炸弹引爆。”
肖小苗瘫软在桌面上,无可选择地听着凌天的话,尽管恨得牙痒痒,却连咬一下牙的力气都没有。
为了能够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和尽可能地去接近她要追查的事实真相,肖小苗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尽可能不要做任何挑战凌天的忍耐限度的事情,包括对这间她一直感到神秘和好奇的书房。盗取遥控器的事她并不是今天才第一次想到,而是今天在发现自己遭受到蒙蔽的盛怒之下才打破原来的顾忌去实行。
找到遥控器的过程的确有点顺利得让人怀疑,但是凌天靠近书房的脚步声让她没有思考的余地,于是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眼下的局面已经证明了她的失败,她又回到了任人鱼肉的境地,甚至比之前更糟。在如今的困境下,“死”也许已经算是不错的的结局了。她可以想象,谎言被戳穿的凌天,也许会变本加厉地控制她、折磨她,甚至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都像这样跟有知觉的植物人一样痛苦地度过。
她闭上双眼,再次陷入深深的绝望,等待着那个恶魔恼羞成怒的报复。
随着一声长长的呼气,一股香烟的气味再次飘来。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垂死挣扎的奢想,那一声呼气在肖小苗听来,似乎夹杂着一丝与凌天这样的恶魔无缘的惆怅,就好像那是一声掩饰在吞云吐雾中的叹息。
“你想知道你口中所谓的陷阱是吗?”片刻后,凌天深沉的声音再度传来,“那我就告诉你。”
凌天将手中的烟蒂塞进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双手放在大班椅的扶手上,将椅子转了一个角度,面朝着窗外,目光透着一丝凝重,“三个月前的一个星期二,那天下着雨。有一个匿名电话打给你,提醒你不要再深挖维特公司的新闻,否则,将会有性命危险。通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