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的肖小苗站在操场边上,心脏像被一张窄小的网网住,愈发收紧。
那个笨小孩在熟悉的人当中尚且慌慌张张的,更何况是被那些不良少年围困?他除了会跟她说话以外,对谁都是沉默,即便是像今天那样被抓住头发、拧住脖子,也不吱一声喊疼、求饶,这会儿就算被那帮人打成重伤估计也不会大喊求救,这么一来就更加不可能有人能够阻止他被欺凌了!
不难看出,以凌辰的性格,的确会跟刚才那个学生所说的那样,遇到被坏学生欺凌的时候多半会强忍着,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遭到复。肖小苗不由得想,如果不是自己的举动触怒了那帮人,凌辰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了。
想到这里,肖小苗的负疚感更重了。她的脑海里已经能够清晰描绘凌辰被那些坏学生堵在墙角,恶狠狠地叱喝怒骂、拳打脚踢,而他却只会将身躯蜷缩成一团,无助又恐惧地默默承受的样子。他那像天使一样阳光俊朗的脸庞,一定会因为那些人毫不留情的捶打而青一片、肿一片,身上也会留下瘀伤血痕;他那本来就封闭的心灵,更会因为这次的遭遇而愈发不愿意对别人开放……
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决不!
肖小苗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首先,那伙人是不可能将凌辰带离学校的。因为放学时间校门人来人往,他们还不至于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所以他们一定还在学校里。而学校里隐蔽的地方除了这个角落以外还有什么地方呢?
肖小苗用她对这所学校的熟悉,在脑海里快速地扫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一个一度被她遗忘的地方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就是教学楼的天台!
教学楼的天台原本是开放的,但是后来学校考虑到有安全隐患问题,就将天台锁了起来,只有负责打扫卫生的值日生才能从老师那里拿到钥匙。可是这种程度的藩篱,对于那伙人来说一定不算什么。
从发现凌辰不见了开始算,时间已经大概过去了十几二十分钟了,再找不到凌辰的话,一切都来不及了。肖小苗撒开四腿,像只追赶猎物的猛虎一样,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向前奔去。
“放我、出去!放我、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一双沾满血迹的小手不断地拍打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背上,沾在上面的血和从细嫩的皮肉破绽流出来的血混合在了一起。他的声音里带着啜泣,本来稚嫩天真的声音已经沙哑颤抖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他是在说话。
门板上突如其来的“嘭”的一声大响,将那哭喊的小男孩惊得连忙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可他的身体并没有摔倒在地面,而是压在了一件像麻袋一样半软不硬,还带着点余温的东西上。四周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一分钟前还将他翼蔽在身后,尽管自己也已经害怕得身体发抖却依然露出微笑安慰他不要害怕的阿姨,她脸上的亲切笑容和肩章上那个红色的十字标志,到现在还能清晰地重现在他的脑海里。
但是比这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她被外面那些脸部用面罩蒙了一半,每人手上都端着有他半个人长的可怕武器的男人狂笑着用无数颗子弹穿透身体各个部位,再因为痛苦和失血过多而死去的情景。
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死尸还远不止那一具。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打开的时候,小男孩在刹那间就看见那些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几乎填塞满那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让人窒息的难闻腥臭不断涌进他鼻腔,让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胃里不断地涌出酸水和粘液。
外面应该是重型步枪的枪托砸在铁门上的充满要挟的声音还接着“嘭嘭”传来,过了好一阵,好像认为足以给小男孩发出警告了才停下来。
“还喊!再不老实听话,你就等着跟这些死尸待在一起直到饿死发臭吧!永远不会有人放你出来!”
“不要,不要……”
凌辰抱着双腿,蜷缩在一处漆黑如墨的狭小空间里,双手无论是摸向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在还没伸展到一半的时候就触碰到一些或潮湿或冷硬的东西,让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深深一寒,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不管闭上双眼还是睁开双眼,他所能看到的都只有一团漆黑,鼻腔里能够呼吸到的是周围着带着浓重发霉味道的空气。
他浑身不住地颤抖,用力的哭泣已经让他声嘶力竭,只剩下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淌落。
似曾相识的恐惧像一只只形象模糊、却阴森可怖得让人不敢去想象的鬼魅,肆无忌惮地在黑暗中肆虐。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片段是什么,耳畔响起的那些哭声和叫骂声又是什么,他只觉得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得无法呼吸,浑身冰冷得随时都要死去。
“明哥,为什么不打他一顿?像上次教训那个高二的小卷毛一样,打得他浑身挂彩多痛快!”
跟凌辰所在的小黑屋一门之隔的露天处,正围着早上欺负过凌辰的那几个不良学生。
“是啊,就这样将他关在储物间里,这哑巴不喊不闹的,真没意思。”另一个学生翘起双手,不甘心的目光停留在面前那间储物室掉了漆的木门上。这是建在天台一角用来存放长久不用的扫帚、拖把或者桌椅之类用的。
周东明用力吸了一口手指头夹着的半截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