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晴柔猛然间因为这个笑容而脊背一寒的时候，一声就在耳边发出的枪响，终结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知觉。
她仰跌在草地上，从后脑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枯草，没有合上的美目瞪视着湛蓝的天空，逶迤在土地上的长发跟乌黑的泥泞不分彼此……
肖小苗在刚才凌辰开枪的时候被想要借力扑开的艾晴柔猛推了一把，滚跌在旁边的草地上。被扭到的脚腕和伤口的剧痛让她一时间没有能从地上爬起来。
远处那声枪响传来没多久，凌辰高大的身影又在荒草从中逐渐靠近。他蹲下身来，将肖小苗的身体揽入了宽阔的臂弯。
“小辰！你有没有受伤？”肖小苗在干草上坐直了身体，无力地靠在凌辰的怀中，抬起头，关切地看着他的脸庞。
凌辰摘掉自己鼻梁上的墨镜，随手扔在草地上，冲肖小苗微微一笑。
“小姐，你好像认错人了。”
这股异样的语气让突然意识到什么的肖小苗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可是当她想要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已经被那条钢臂牢牢地桎梏住，手臂上被他箍着的骨骼在略微一挣扎就格格作响，可想而知以她的力气想要挣脱简直就是徒劳。
她回想起刚才他激进而不顾她死活的行事方式，更加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凌辰，而是他身体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是你？！你为什么会来救我？”肖小苗睁大了惶恐的双眼。对方的脸庞还是如此熟悉而亲切，但是神情却分明是让人恐怖的陌生！
“凌辰”嘴角让人心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那双依旧美丽迷人的眼眸中原有的澄明、温柔被一股邪佞而犀利的眼神所取代，他那种居高临下又充满恶作剧的神态就像是个随时都会以使用残忍的方式戏弄凡人为乐的邪恶的神祗。
“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杀你的。”他的语气充满了玩世不恭，“你被他们带上车的时候，我刚刚赶到，当时没来得及下手，所以只好跟到这里来了。虽然是费了些功夫，但是多亏他们，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肖小苗倒抽了一口凉气。据她所知，这个“凌辰”每次都是在凌辰遇到危机的时候出现，当危机解除又会自己消失，但是这一次，他竟然这么有目的性地专门要来找她还说要杀她，让她既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害怕又替凌辰感到担心。
“你……为什么要杀我？”她见“凌辰”暂时还没有举枪的意思，估计是想让恐惧多折磨她一会儿。但是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可以想办法逃生的机会。
“凌辰”冷笑一声，微微收敛的唇角显示出一股怒意，“一直以来，每次遇到危险，都是我在拯救他，帮他摆平所有困难，如果没有我，他早就死了！但是现在，他竟然因为你而不止一次抵制我的接管、干扰我的行动，甚至在知道我的存在后不光不感恩，还要试图让我永远消失！”
听着这番话肖小苗回想起来，那次遭遇“火鸟”的杀手袭击的时候，凌辰好像的确是几乎晕倒，但是后来硬是抗了过来；而医院停车场的那次，尽管她挡了凌辰的一枪，但是在有人赶来阻止之前，他完全有时间继续将凌天置于死地，然而他最终却没有这么做——看来这两次就是“凌辰”所谓的不止一次抵制他的接管、干扰他的行动。
“于是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辰”的嘴唇又浮现出笑意，金色的阳光在他微颔的脸颊上投下古铜色的阴影，那张脸庞英俊却残酷，“只要他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你，以他怯懦、软弱的性格，在看见你的尸体的瞬间一定会崩溃的。到时候，他就会彻底消失，我就不需要再跟他同时存在了。我可以做任何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再受到掣肘，更加不用总替他收拾残局了。”
“你不可以这么做！”一股恐慌在肖小苗的胸口急遽蔓延，她用力抓住“凌辰”的胸襟，发红的双眼马上就要渗出泪水，“你可以恨我，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利用我的死来伤害他！绝对不可以！”
“你好像没有任何阻止我的筹码。”“凌辰”似乎对肖小苗眼中的恐惧很是满意地端详了片刻。
激动过后，肖小苗平伏了下来，双手无力地从对方的胸口滑下，目光也随着自己的指尖下滑，“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说得没错，正是因为你的存在，他才能活到今天；也是因为你的存在，才成全了出淤泥而不染的他。你将他生命中遇到的所有的罪恶和肮脏全部揽进自己的灵魂里，把纯洁和美好留给了他，我衷心地感谢你。只不过，有一样，你说错了，”她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对方，“他不是怯懦，不是软弱，他只是善良、悲悯、有同情心。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善良都不是错误，错误的只是环境、时代和嘲笑善良的人！”
“凌辰”笑容一僵，眸光微微一颤。凉风扫过，成片随风摆动的鹅黄色的蒿草映入了他的眼眸，反映出湖面般的刹那澄明。
然而下一秒，他揽住肖小苗的手臂猛然一紧，另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角度，“我说过，你是阻止不了我的。你说什么也没用。不过，你可以帮我选择一下，你觉得我是直接一枪打爆你的脑壳，让他看到会觉得心疼一些，还是用拳头活活打死你，他会心疼一些呢？还是说……在杀你之前，先由我来替他完成一件他一直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