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知方笑了笑:“开导你?不需要吧。你只是需要有个树洞吐吐槽而已,我现在已经完成了使命。好受点了吗?”
何莞尔鼓起腮帮,依旧气呼呼地:“没有。”
柯知方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问:“怎么会没效果?”
何莞尔不满地撇嘴:“要一起吐槽渣男才有效果的,你光听有什么用?”
“我又不认识当事人,怎么能凭你的只言片语就来断案?再说了,我说再多谴责的话都毫无意义。不过还是劝你一句,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怎么知道她喝的是水不是硫酸!”何莞尔没等他说完就抢着插嘴,还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
柯知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被她的表情逗笑:“你都知道开玩笑了,看来心情也不是太差,好吧,现在想吃什么?”
他话题衔接得如此自然,何莞尔都没反应过来,立刻回答:“心情不好就想吃肉,要大块的牛五花,烤得滋滋冒油,裹上生菜蘸酱,一口咬下去咔哧咔哧才过瘾。”
“好,”他微笑,“那就去吃烤肉,就你朋友圈经常打卡的那家。”
晚饭没有吃,于是这顿宵夜何莞尔吃得很欢脱,身体的能量都放在了消化食物上,脑袋就转得比较慢。
她此前心心念念是这一顿一定要aa,结果柯知方借口去卫生间的几分钟,悄悄地在柜台把账给结了。
何莞尔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眼睛里有点小心虚:“下次我请你好了。”
连续两次让柯知方埋单,她真有些过意不去。
柯知方爽快地答应:“好的,下次你请。”
说完这句,他情不自禁地牵起嘴角:“不能反悔哦,你说了,还有下次?”
“什么意思?”何莞尔吃饱了虽然呆了点,但也听出这句话的玄妙。
“你说呢?”柯知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微微前倾,眸子里微光闪烁,“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不用煞费苦心才能找到‘下次’约你的机会了。”
说完,他轻轻笑了起来。
他笑得特别坦然,是从心口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那种笑声,愉悦又欢畅。
何莞尔根本不敢看他,后来坐上他的车,也一直侧着脸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好容易熬到家,何莞尔匆匆一句拜拜,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
等上了楼,知道身后再没有柯知方的视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算是柯知方和她摊牌了吗?她又该怎么办?应该怎么拒绝他?
她是万万不能答应他的,她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不能误人误己。
可如果柯医生解决了她的问题,让她再不存在和秦乾之间的那种障碍,她还应该坚守阵线、不让任何一个人男人闯入自己世界吗?
何莞尔抱起枕头,愁眉苦脸。
如果没了柯知方,以后的心理咨询,她又该去找谁呢?
这一夜,何莞尔听着窗外秋雨的声音,辗转反侧,直到天色渐亮才睡着。
————
已是十一月中旬,雨后初晴的天空澄碧湛蓝,路边的树木叶子开始发黄、掉落,冬天的气息越来越近。
公寓里,莫春山在书房里看完文件,刚放下手的签字笔就听到门被轻轻叩响。
他应了一声,看到才嘉推门进来,在他面前站稳。
“莫总,杜嘉新他答应谈一谈合同的事,我想着最好尽快能搞定,自作主张帮您推掉了晚上的饭局,改约杜嘉新。”
莫春山有几分意外,之后毫不掩饰赞赏的表情:“很好。”
才嘉面上平静,心里却颇有几分一雪前耻的感觉。
自从上次因为嘉玫机械的事惹恼了莫春山,才嘉一直憋着一口气要把这事尽快解决掉,好几次上门吃了闭门羹,好容易才见到了杜嘉新本人,十分钟以内说服他再次磋商合同的事,这才有今天的结果。
她微微一笑,接着汇报:“大渡河特大桥的施工方案方面,总工程师参考您的建议,用无人机牵引先导索过河,经过论证是可行的,目前正在积极落实。”
莫春山听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先导索只是第一步,锚碇能在山体上站稳才是大事,关于这个我有些新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你通知c15标段的余经理,以及公司里负责施工方案的几个高工,让他们务必本周五抽空回来一趟,我有些事要问他们。”
才嘉对于老总过问施工技术问题显然见惯不怪,轻轻巧巧地回答了一个“是”字,刚想汇报下一个事项,目光却忽然被桌面上的一本书吸引。
书的白色封面已然沾染上了灰尘,不那么干净还有褶皱,显然经常被翻动。
书皮上显眼的几个楷书字体——仓央嘉措诗集。
才嘉愣了愣——莫春山的书房里,从来都是各种财经杂志或建筑专业的书籍,她从未看过他看过诸如小说、诗集之类的文学作品。
这书,出现在这里,还真有点不搭。
莫春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所及,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地将那本书拿起来,随手扔进书桌旁的杂物蓝内。
之后站起身,问才嘉:“最近有没有谁联系你要还东西?”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让才嘉一瞬间就回过神。
她知道莫春山最不喜别人窥探他的生活和想法,于是知情识趣地收回视线,认真地想了想他的问题。
有没有谁联系她,要还东西?
是谁?要还什么东西。
才嘉虽有疑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