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卢韵姮洗手漱口到客厅等着看电视,黄有光和何莞尔一起把桌子收拾了。进本站。
何莞尔不让黄有光洗碗,劝他带着卢韵姮下楼走一圈消食。
黄有光实在抢不过何莞尔,只好退而求其次去照顾卢韵姮。
他临出厨房前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你妈那个人不是那么会说话,还有口无心。笑笑,她说错了话,你别和她计较,啊?”
“好歹母女一场,我知道的。”何莞尔头也不抬,放了一槽子的热水,又加了洗涤剂进去,搅出泡泡准备泡碗。
黄有光如释重负:“我担心你往心里去,你工作只怕烦心事不少,你妈再添添堵——”
他说了一半,欲言又止,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莞尔知道以他的立场本不好说她们母女姐弟之间的事,这时候这短短几句,已是极大的善意。
她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你,黄叔叔。”
黄有光说动了卢韵姮下楼散步,何莞尔一个人在厨房洗碗。
锅和碗的羊油厚又粘手,很是不好洗。
何莞尔嫌弃橡胶手套碍手碍脚,于是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洗完十几个碗、盘,手已经被热水泡得发皱。
她好容易收拾完,把碗沥完水放碗进消毒柜的时候,却一不小心手滑,一个碗落在了地,瞬间四分五裂。
那声音惊得她她眉毛都跳了起来,心里不祥的预感,亦越来越浓。
她总惦记着何一笑电话没人接的事,匆匆收拾好地的碎瓷,暗暗决定去何一笑学校里找人。
如果今天晚没找到他,那这事,也不能瞒着卢韵姮了。
主意一定,何莞尔开始叫车,趁着卢韵姮还没回家给她发了条消息说报社有事回去加班,也免得一会儿面对面解释露馅。
从南江新区,到何一笑学的庆州音乐学院,还有三十几公里的距离,已经八点过,她要趁着人家学校没有关门熄灯之前找到何一笑。
她行色匆匆地下楼,结果还没走到小区门口,电话响了起来。
何莞尔看着屏幕的陌生的号码,忙不迭接起来,说:“师傅我马到门口,您等等。”
对面沉默了下,并没有接她的话说下去,反而问:“喂?何xiao jie吗?”
何莞尔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应该不是滴滴快车的司机。
“是。”她忙回答。
“你弟弟找你有事,请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他和你说。”
那男声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口规矩的普通话。
何莞尔眉心一跳,抓紧了手机,然后听到对面何一笑的声音:“姐!”
一个字能听得他带着哭腔。
何莞尔一瞬紧张起来:“一笑,怎么了?”
他喊得声嘶力竭:“姐!救我!”
按照何莞尔的经验,以何一笑的德性,一般消停不到半年,会再惹点事回来。
夏天他喝醉酒揍了出租车司机深更半夜的何莞尔到派出所领他,好话说尽终于息事宁人。
到现在刚好过了半年——而这一次的祸显然之前大很多。
他欠了校园贷,从三月份开始借钱,利滚利,从最开始的五千元,八个月过去,还了的没还的,加起来已经十多万。
难怪他这些日子总是要钱,还要得越来越频繁,想来也是急了慌了,都拼西凑想瞒下来这件事,结果还是到了瞒不下去的时候。
小贷公司的人也不是丧尽天良,毕竟也是非法放贷,要是加什么逼良为娼作奸犯科出了人命之类,那成本和收益不成正了。
他们也是求财,犯不着把自己弄进去,在加何一笑前几个月利息也是能付的,于是这次还算客气。
他们关了何一笑一天,然后给他脸来了一拳,靠近眼睛的地方有些淤青。
何莞尔当时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其实还很有些解气的。
何一笑竟然敢碰这些东西,真不知道该说他太傻,还是太胆大,抑或是他笃定不管多烂的摊子都有人帮他收拾。
从那什么小贷公司领了人出来,又一次接近凌晨。
何莞尔身心俱疲,领着何一笑回了马河湾这边的老房子,烧水、泡面、让他洗澡,好容易找了件爸爸以前的衣服,让他能换下身脏兮兮的一套。
何一笑饿坏了,吃了三碗泡面才饱,然后好大一个个子蜷在沙发里,竟有几分委屈的模样。
何莞尔气不打一出来,问:“说吧,为什么要借钱?”
何一笑吞吞吐吐半天,好容易才说答案——居然是为了给他的小女朋友买一条潘多拉。
何莞尔其实深知何一笑的性格——本性并没有多坏,而且从小学那次差点被送去教养以后,也没胆子再做什么三年以最高死刑的事,但是脑子总身体慢半拍——一旦被谁吹捧几句,那马拍着胸膛逞能装英雄。
当然更经不起女孩子撒娇了。
何莞尔痛心疾首:“你要买那东西讨女孩子欢心,何必去*店?为什么不和我说?找代购便宜很多。”
“代购要等,蕊蕊的同学都有,她没有。”何一笑耷拉这脑袋,说话越来越小声。
说到最后,他下巴都快戳进胸膛里,声音都快听不见:“姐,你一定要帮我。”
何莞尔正在气头,一拍桌子:“不帮!你自己解决!你也成年了,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再说你还欠别人几大万,我又怎么还得起?”
何一笑眸子动了动,有几分赧然:“我想解决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何莞尔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