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信息十分准确,八点整,客栈里果然来了网络。
接通了wifi后,沉寂几十个小时的手机忽然活过来一般,接连不断地响起收到信息的提示。
何莞尔习惯性先点开了微信。
毫无疑问地,工作群上是99+的红色惊叹号,还有不少@她的。
何莞尔一阵紧张,要知道周一是出刊日,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又联系不上她,所以只好在微信里留言。
她赶紧点进去看,却发现那些信息是@所有人的,这才松了口气。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动,她不过休假而已,周报当然不会因为缺了她何莞尔就关门大吉,所以并没有什么事。
那些@所以人的,是聂芸的团队,发的都是他们这一期人物志的推送情况。
聂芸难得一见地出来给自己的栏目拉票,还这样高调,看来她对这一期的栏目相当满意了。
何莞尔一下子记起来,这一期聂芸特别策划的人物志,采访的是莫春山。
好吧,莫春山接受了聂芸的采访,据说还异常配合地拍摄了照片,而且看他们之前的讨论,似乎照片的效果也很好。
鬼使神差地,何莞尔竟然点了那链接进去,而还没等她看清楚报道的内容,视线就不由自主被随刊的两张照片吸引。
照片当然是莫春山的,其中大的一张是中规中矩的正面照,深色西装,白衬衫、头发一丝不乱,眉清目朗,英俊地像是贵圈靠脸吃饭的小生。
额头饱满、轮廓深邃、五官立体,最难得是下颌流畅的线条,既不过分精致,也不过分硬朗。
优雅而干净,一切都刚刚好。
这样的外表加上神秘的背景和丰厚的身家,不知道会引得多少沉寂的少女心苏醒,不过让何莞尔视线停留的,却是小的那一张。
那是莫春山的侧脸,比起前一张的清朗,这张的光线则有些黯淡。
半明半暗的光线映得他皮肤成了淡淡的金棕色,鼻梁高挺,唇线精致地起伏,眉头微蹙,浓密的睫毛和深陷的眼窝,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内容。
然而,她却总觉得那双眼睛里,有些神秘莫测的东西,让她明知道不应该触碰,却又忍不住窥探。
就像站在悬崖边,明知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却按捺不住地要去张望一般。
起码半分钟,何莞尔才回过神,羞愧得无以复加。
她竟然对着莫春山的照片发呆,真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撞了鬼。
然而发呆也就算了,她又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自己干过的蠢事,接着只想捶地祈祷时光能够倒流。
她是好不容易才强行忘掉和莫春山有关的一切糗事的,比如在电梯里被抓个正着,比如在工地外面生病倒下,最离谱的是那晚上发酒疯打砸抢,泼了别人大半瓶红酒。
那酒到底值多少钱,她想都不敢想,还下意识地麻痹自己,那什么che的名字,一定是孟千阳的顺口胡诌。
总之,她不仅再一次得罪了莫春山,还没担当地中途溜了剩了个烂摊子给顾念收拾,害顾念念了她大半个晚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莫春山就会毫无道理地心虚加害怕,以至于一次次做出无比丢人的举动。
她何莞尔,可从来不是这么怂的。
何莞尔懊恼地捂着脸,郁郁地叹了口气,却没由来地背后凉了一凉。
她下意识地回头,背后的走廊上,却看不到任何人。
何莞尔皱了皱眉,疑惑了一阵,就把这事丢到脑后。
回到了马路对面的新楼里,和前一天一样,老板马上送来了电充得满满的应急灯、暖水瓶以及白天晒好的被子。
何莞尔道了谢,把东西留下,便就着热水清洗了一番。
她是生理期的第二天,正是最汹涌澎湃的一天,好在这情况在她预料之中,准备充分什么都带了的,所以只是人吃点苦头,并没有其他的担忧。
高原上天暗得不算早,不过九点一过,天已经全暗下来。
月亮被云层遮盖,从窗户望出去,屋外一团浓黑,仅栈,笼罩在一团橘黄模糊的光里。
何莞尔刚合上窗帘准备洗漱睡觉,就听到了敲门声。
不知道为何,她脑子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一张脸,五官平常,微微有些木讷。
何莞尔叹了口气,起身开了门。
果然,还是这个时间点,还是和昨晚一样的人。
郑治站在门口,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他又给她送暖手器来了,而且,还附带一壶酥油茶。
“小何姐姐,这边冷,你拿着……”他都没敢抬眼看她,说话也吞吞吐吐。
何莞尔本想委婉地拒绝,但寒夜里暖手器散发的诱人的热气让她忍不住接了过来。
白天才晒过的被子,但这屋子整天晒不到太阳,被窝里总有一丝潮,有了暖手器就会好很多。
只是那壶酥油茶,接还是不接?
何莞尔没想好,郑治也就一直伸着手,不肯收回。
她只得接了过来,真心实意地和他道谢:“实在谢谢你了,只是下不为例,好吗?”
郑治忙点头,匆匆忙忙的转身就走,临走前终于敢抬头看何莞尔一眼,只是眼神里有几分慌乱。
他和之前一样的腼腆,何莞尔却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不过马上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清冷的夜里,窗外连虫豸鸣叫声都没有。
有了暖手器,被窝里的一丝潮气马上消失不见。何莞尔窝在床上看了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