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山,地处南秦岭北坡,山势险峻,动植物资源极其丰富。抬头向上望去,满眼都是露着枝杈的青冈栎。皑皑积雪将落叶完全遮挡,既美丽,又冻人。
一条玻璃似的小河,从两山之间的峡谷流出,“咕咚”声不绝于耳,由于结冰的缘故,丝毫找不到水的影子。
河面的冰层厚达一尺,许多地方覆着白雪,一行人见河岸怪石嶙峋,便直接踩在冰面上,朝山谷深处行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一面绝壁横卧在眼前,五人不得不在原地驻足。
绝壁上结着层厚冰,有水流声从内传出。冰层外的凸岩下,倒悬着不少冰柱,它们都呈圆锥形,尖朝下,最粗赛过象腿,最细不及手指。
鬼手李——李志,是地道的广东人,跟张海武倒过不少大斗,但地点多在南方,几乎没来过北地。
他对冰块情有独钟,看见形态各异的冰柱后,心中顿生喜爱,连忙抬脚,想要走到绝壁近前,一探究竟。
“快停下,”张绍乾话刚出口,绝壁处随即传来“咔嚓”声。一根半人多高的冰柱,垂直向下坠落,重重砸在地面上,瞬间摔成碎块。
鬼手李站在绝壁不远处,呆若木鸡。只见几具血肉模糊的野鹿死尸,躺在绝壁下的地面,它们身体上都插有冰锥。他暗自庆幸,倘若多走两步,下场必定同死去的野鹿一样。
虽然已是严冬,但野鹿体型仍旧肥硕,死后尸体随即被冻僵。魔眼熊——熊胜,吃货一枚,他仗着胆子,将野鹿尸体拖离绝壁下方。从背囊掏出猎刀,不一会功夫,便剥掉了鹿皮。
张绍乾找到一片平底,将积雪落叶清扫至四周,用雪筑起简易隔离带。拾来干柴茅草,点起一堆篝火。五人围着火堆,烤熟鹿肉,体验着原始人的生活。
北方冬季天寒地冻,在野外过夜,如同于自杀。几人弄熄篝火,顺着绝壁右侧的山坡,向上艰难爬去。
山坡上积雪很厚,最深可没过膝盖,几人深一脚、浅一脚,耗费掉足足一个时辰,这才爬至半山腰。
张绍乾走在最后,他刚把脚从积雪中拔出,就见前边的钻天杨——季昊身子一斜,倒在了雪坡上。
意想不到的是,钻天杨倒地后并未停住,他整个人头部朝下,快速朝坡底滑去。
张绍乾哪敢多想,他急忙扑倒在地,沿着钻天杨在地上蹭出的雪槽,手脚并用着朝下爬去。
好不容易抓住钻天杨的脚踝,张绍乾这才意识到,由于俩人体重合在一起的缘故,下滑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落到谷底,撞在突兀的岩石上边。
其他人驻足时,俩人已顺着雪坡,向下滑出十多米,此时想要上前救人,为时已晚。
飞溅的雪沫,将俩人包裹在中间,张绍乾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急中生智,在经过一棵青冈树时,竭力打开双腿,夹在了褐色的树干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双腿传到心中,张绍乾丝毫不敢动弹,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在钻天杨下方两米处,就是悬着冰柱的绝壁。
鬼手李见状,当即从原地跃起,接连几个鹞子翻身,很快便赶到俩人身前,站稳脚跟后,陆续将他们从地上扶起。
“鬼爷,好身手,”张绍乾感激地望着鬼手李,拍打起身上的雪沫。他的双手冻得通红,衣服也被地上的树枝,刮出了几条口子,好在身体没有受伤。
“张爷,不用跟他客气,”钻天杨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稍微歇息片刻,一行人继续朝山坡上边爬去。
吃一堑,长一智。张绍乾从背囊中取出绳子,让所有人将它攥在手中,万一有人不慎跌倒,其他人就能及时把他扶起。
快到山顶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通过干燥的空气,进入众人鼻孔,张绍乾叫大家停在原地,然后观望起四周。
只见远处的大树下,跪着一个男子,他戴着兽皮帽子,衣服上满是补丁,正态度虔诚的烧纸钱,完全没有理会几人。
刚刚闻到的香味,来自男子身前的三炷香,它们是当地人自己制作的,其间加有松油,燃烧时间极长。
宋先——遁地鼠身材短小,他站在没过大腿的积雪中,看起来十分滑稽。他用当地话喊道:“老哥,你好,能给我们带带路吗?”
“不要言传,等我烧完纸再说。”男子不耐烦的说着,他待纸钱燃尽,在灰堆前磕过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几人穿过青冈栎树干间的空隙,行到男子身前,只见树上靠着支长枪,那是当地人自制的土枪,射程只有三十多米,称作“老土炮。”
此枪在北方农村十分常见,枪管是无缝钢管,枪托来自山中的树木,原理同古代的火铳一样,利用黑火药击发铁砂子。若装填的黑火药过多,会出现炸膛的情况。
在离土枪不远的雪地中,放着一只山中常见的野物——麂子。它的四足被绑在一起,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勒痕,显然是中了男子的套索陷阱。
靠山吃山,在当地人眼中,山里的一切,都属于山神。打到猎物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祭拜山神,感谢他的恩赐。
“老哥,我们帮你抬麂子。”没等男子开口,遁地鼠随手拿起靠在树身的木杠,将它穿过麂子腿上的绳扣,然后朝魔眼熊喊道:“熊爷,过来搭把手。”
魔眼熊立即会意,他走上前来,“你闪开,抬东西这活,咱俩不适合做搭档,”说完后,他抓住麂子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