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雪身旁一左一右各站着两个高大威武的婆子,此刻的她早已没了昔日里将军府嫡女,京城第一才女的清冷模样,她浑身被麻绳绑住,头发更是乱糟糟地垂在脑后,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脸也布满了灰尘,被紧紧地堵住嘴,宛若落水野狗,实在可笑。
见着颜墨月看过来,颜如雪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一双美眸迸发出无限的杀意与怨毒,恨不得将面前的女子一剑杀死。
颜墨月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道讽刺,面上却有些惊慌,不由得转头看向余氏:“祖母,二妹妹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这……”
余氏毫无感情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女子,深深地看着颜墨月:“大姐儿,我这把老骨头活了这么多年,可没有什么是看不透的。”
闻言,颜墨月慢慢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褪去,只余下一片漠然,她抬眼,看向余氏:“祖母,墨月只是想在府里安定地生存下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余氏不免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这个孙女儿在一个多月以来实在是给了她太多“惊喜”,不过……余氏忽然轻声笑了笑,亲自上前,扶起了颜墨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斗不过你,是她们的无能,自古以来适者生存,这才是一个家族能始终保持辉煌的道,你懂吗?”
颜墨月抿了抿唇,掩下心底的震惊,抬眼,正对上余氏的双眼。
往日里,这双眼都是浑浊不清的,可此刻,颜墨月惊讶地发现,余外的明亮,甚至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颜墨月脸上起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震撼,继而低下了头:“祖母,墨月始终记得自己是将军府的女儿,身上流着颜家的血脉。”
闻言,余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桌边的茶杯,放在嘴边啜饮了一口:“你是个聪明的,过些日子宫里的庆功宴,便由你带着你母亲前去。”
这话说的极为巧妙,不是安寒梅带领颜墨月,而是颜墨月带着安寒梅,言下之意,便是彻底承认了颜墨月在颜家的地位。
论起身份来,安寒梅一个继室,是怎么也比不上原配所出的嫡女嫡子的。
“墨月省得。”颜墨月点头,“但听祖母安排。”
余氏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一边的颜如雪,颜墨月也不急,一直陪着余氏说着有的没的,打太极似的话,终于等到某一刻,喜嬷嬷进了屋,轻声在余氏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余氏脸上浮现一丝满意,挥手让喜嬷嬷下去,才看向颜如雪。
“将她带过来。”余氏淡淡地吩咐。
两个婆子立刻将颜如雪拖了过来,拿下颜如雪口中的东西,就退到了黑暗中。
颜如雪的嘴里一片破布的苦涩,嘴里的东西终于没了,她不由得看着余氏,一瞬间眼角就流下了泪水:“祖母,如雪不知何时让祖母生气,祖母难道不疼如雪了么?”
出乎意料地,余氏并没有如往日里一般立刻心疼地原谅颜如雪,反而讽刺地看着她,甚至于,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深,常年累积的威严尽数散出,临至某一刻,余氏突然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扔向颜如雪。
颜如雪被绑着,只能生生地受了这一下。
茶杯砸在颜如雪的额角,顿时破开来一个口子,鲜血滋滋往外淌,眨眼间,一张漂亮的小脸变得可怖无比。
“祖母,您这是干什么,”颜如雪大惊,想要捂住额头,只能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脸上忍不住出现一丝恨意,“您快些让御医来替如雪诊治,如雪的脸若是留下疤痕……以后、以后如雪还怎么嫁人啊。”
“你还想着嫁人?”余氏再也忍不住,厉喝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底爆发出滔天杀意,“整个明齐,谁敢娶一个给自己祖母下毒的德行不正之人,莫说嫁人,你活着,就是给颜家丢尽了脸面。”
颜如雪从未见过余氏发这样大的活,她刚想开口,听了余氏后面的话,脸色不由得猛然一变,眼底满是恐慌,连带着手指都开始颤抖,她不断地摇着头,眼泪掉的更凶:“祖母,如雪从未给您下过毒,您在说什么,如雪不懂。”
说着,颜如雪看向颜墨月,声音变得凄厉了许多:“大姐姐,如雪到底何处对不住你,你要三翻四次地诬陷如雪!”
颜墨月看着疯狗似的颜如雪,眼底浮现出一丝怜悯,她后退了一步,才淡淡道:“二妹妹,是真是假,祖母心中有数。”
一句话,好像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在颜如雪的心里,她看向余氏,突然觉得今日自己这个祖母的表情是如此的陌生。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或者说是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的一面,乃是颜家,颜将军府老夫人真正的威严与杀伐之气。
虎父无犬子,颜心元尚且如此,更何况颜心元的亲娘余氏呢。
颜如雪终于感受到一丝冰冷的绝望与恐惧。
余氏是真的……想杀自己。
颜如雪忽而猛烈地挣扎起来,她一边大声呼叫着,身子往门外滚去:“救命啊……爹……娘,救命,救命……”
然,颜如雪只滚了几下,身子就碰到了什么,被迫停了下来。
眼前出现了一双小巧深紫色的棉布鞋,再往上,是一身黑衣的女子,即便室内的烛火昏暗而森然,也不减女子的一丝风华。
女子眉眼如画,异常柔美,唯独眼底那丝冷漠到极致的讽刺破坏了这份美感,衬着微微上挑的眼尾,徒生出几分鬼魅与妖娆来。
“二妹妹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