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门外几个太监便压着一个满脸冷汗的男子进了大殿,强迫他跪下。
安宏远冷冷地看着那人:“谁曾想老臣前去之时,这人正准备卷了包裹逃跑。”
说着,安宏远抬高了声音,隐隐看向那人:“你还不从实招来!”
那人浑身一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开了口:“陛下,齐妃娘娘一事……是那日微臣喝多了,一时间误诊,次日又怕拆穿以后被处罚,这才一直圆谎至今……”
说到最后,他连连磕头:“齐妃娘娘是无辜的,都是小人一人的错……”
一番话下来,齐妃的眼底猛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屈辱地握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知道,安丞相的做法是对的,如今之计,唯有此,才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与性命。
只是她的孩子……齐妃眼角的泪水不断流下,外人看来,正是受了委屈的表现。
高位上,御明炎的手指淡淡地在座椅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并没有立刻开口,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人。
末了,他又看向脚边的齐妃。
没有开口。
下面,听得这太医的话,陈太医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指着那太医:“于太医,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唉!”
陈太医一甩袖子,转过了身子。
“陛下,此事,齐妃娘娘完全不知情,求陛下开恩。”安宏远再次开口。
说着,他又看向皇帝身边怡然自得的摄政王,语气激昂:“请摄政王开恩。”
颜墨月脸色淡淡,不准痕迹地看了一眼安宏远,心中赞叹。
不愧是两朝老臣,将御明炎的心思把握的如此准确。i
单说齐妃,皇帝可能该不会松口,但妙就妙在安宏远又提了一句摄政王。
这无异于变相提醒皇帝,这朝中可不止他一人是九五之尊,还有一个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虎视眈眈。
权利需要权利去桎梏,而如今朝中,能与摄政王相抗衡的,唯有同样实际强横的丞相安家。
御明炎沉着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太医,某一刻,他猛地将手边的茶杯碰到那太医的脸上,十分愤怒:“拖下去,立刻处死。”
那太医身子抖如筛糠,眼眶有些湿润,最终没有说一句话,默默被太监拖了下去
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此人不似人般的惨叫声。
声音传进大殿,不少少女们脸色皆是发白,有些害怕。
一旁,齐妃的拳头慢慢松开,她磕了个头,柔弱沙哑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陛下,臣妾也有罪,请陛下责罚臣妾。”
颜墨月不禁挑了挑眉。
齐妃这招以退为进倒是巧妙。
果不其然,御明炎出了气,便也不再计较这些,甚至亲自扶起了齐妃,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碎乱的头发,笑道:“此事与爱妃无关,今日是朕不好,让你受惊了。来人,快扶爱妃回去休息。”
若是往常,皇帝如此,齐妃定会受宠若惊,可今日,她心中只觉凄凉,微微扯出一个微笑,强忍着腹中剧痛,在宫人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皇位旁边,白袍男子打了个哈欠,抬手制止了火一的扇子,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慢慢吐出一个字:“冷。”
火一脸色有些发黑。
刚刚说热,现在又冷,主子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大殿之上,齐妃一步步往外走,每走一步,她的步子就颤抖一下,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有眼尖的人就看见,齐妃走过之处,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是……
陈太医脸色一变,忽而一步向前,有些紧张:“齐妃娘娘留步。”
齐妃步子一停。
陈太医就上前,请示了皇帝,继而给齐妃把脉。
齐妃的脸上升起一抹期翼。
然下一秒,陈太医松了口气,笑着回话:“启禀陛下,齐妃娘娘这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导致月信提前所至,并无大碍。”
齐妃的脸色重新变的灰暗。
月信?
真是可笑。
一抹绝望涌上她的心头。
到底是谁,要害她到如此地步,是颜墨月?
齐妃看向那女子,但见她在日光之下,一身璀璨华光,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威严。
某一瞬间,她仿佛透过这女子,看到了自己斗了多年的那个女人。
皇后。
齐妃唇角浮现出一抹讽刺,摇了摇头。满脸灰色,由着宫人将自己扶了下去。
直到离开大殿的一刻,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瞳孔一下子张大了几分。
皇帝身后,那个男人的视线默默投来,面具之下,幽深难辨,眼尾轻挑,杀意流转。
四目相对,那个风华无双的男人忽而露出一抹浅笑,目光流转,缓缓落在了颜墨月身上。
齐妃的心狠狠地一跳。
心中一直以来的答案呼之欲出。
难怪自己会失败的如此彻底,原来是那个男人。
齐妃的步子踉跄了一下,身影紧接着消失在了大殿门口。
一直到此刻,皇帝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着那跪了一地的人道:“都起来。”
“谢陛下。”
一众臣子哗啦啦地起身,默默回了各自的坐席。
场面只寂静了一会,就重新陷入了喧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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