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木太医的一番诊断,兰儿是因为受了风寒引起了高烧,并无半点天花的迹象。
木太医曾经是给天可汗努尔哈赤看病的,后来就赐给了太子和两位嫡公主,蓝熙儿虽不至于体弱多病,可也是木太医精心调理长大的。所以与他很是熟稔,此刻见他如此肯定兰儿的病情,心终于放下了,轻车熟路的让兴尼直接跟着木太医去取药。
坐在床边,望着兰儿通红的小脸,蓝熙儿的心又紧紧的团成了一团。额头烫的很,即使病成这样,还要被利用一番,大福晋硬是要把她送到庄子上去,真正想要的结果自然不是兰儿的一条小命这么简单。过往的恩怨纠葛,稚子又何其无辜,何必让他们去承担,当年的岳托是这样,今天的兰儿也是如此,大宅院里的孩子是可怜的,大宅院里的人们也一样是可悲的,心中忍不住叹一声,眼眶竟湿润起来。
“奴婢替大格格多谢福晋救命之恩。”
“多谢福晋救命之恩。”
孙嬷嬷说话间,和素雅还有肯宁都已跪在蓝熙儿面前,不停地磕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吧,赶紧起来。”蓝熙儿深吸一口气,忙起身扶起孙嬷嬷,并示意素雅和肯宁赶紧起身。
孙嬷嬷是这太子府里的老嬷嬷了,岳托额娘去世前,交代了两位嬷嬷分别照顾岳托和硕托的衣食住行,孙嬷嬷就是照顾岳托的。太子府里岳托阿哥的日子并不尽如人意,继母的苛刻,阿玛的冷漠,都是这位孙嬷嬷陪着岳托熬过来的。如今岳托已经长大成人,更是战功赫赫。岳托念她老迈,却依旧孤身一人,早就让她在府里享福,可她也怜岳托孤苦,兰儿更是弱小无依,固执的要继续看守着兰儿,随着兰儿去了八叔府邸。岳托便由着她的心意。对这样的老嬷嬷,蓝熙儿心中升起一份敬意。
“兰儿虽然不是天花,可是烧的这么厉害,我们还不是大意的时候。”蓝熙儿说。
几个人忙都点着头,神色又紧张起来。
“兰儿怎么样了?”萨哈林竟然去而复返,直接走到兰儿的床边,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给萨哈林阿哥请安。”
蓝熙儿心中一暖,可是还是忍不住甩了一句:“这屋子里都是病气,表哥还是回自己院子等消息吧,有了好转,我派人给你送消息便是。”
这话一出,屋里的奴婢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虽然福晋据理力争,可到底是萨哈林阿哥给解了围,主子这会这个态度对待人家,貌似很不好。
萨哈林自然是不介意的,听见她依然不改称呼的一句“表哥”,儿时的记忆又涌了出来,微微浅笑道: “人怎么样了?可还需要我做什么?”
萨哈林自小到大都是温和的,此刻更是满脸的诚意,蓝熙儿心中也有了一丝歉意,望着兰儿,语气柔和许多,担心却是一分不少的说道:“虽不是天花,可也烧的利害。”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愁容,蓝熙儿却突然眼前一亮,眉头舒展,脸上虽然没有笑意,语气明显缓和多了:“对了,这府里可有黄酒?”
“黄酒,有的是,我这就去找。”没等蓝熙儿回话,萨哈林已经出了房门。
片刻,萨哈林就带着两人抬来了一整坛的黄酒。
蓝熙儿让人倒入盆里,又脱掉兰儿的上衣,将黄酒抹在兰儿后背,给她不停的擦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兰儿不怕,我们降降温,很快就好了。”
萨哈林见蓝熙儿如此,心中触动,若是当年额娘对大哥有五分的善良,这个太子府里哪里会是如今的光景。可惜那个时候,他这个府里的三阿哥也只是个孩童。
片刻蓝熙儿已经满头是汗,喘息也有急促起来。
“我来。”萨哈林知她体力已经不支,忙接过兰儿。
蓝熙儿点了点头,将兰儿靠在自己身上,背对着萨哈林,方便他用力给兰儿擦背。同时又让素雅她们分别搓兰儿的手和脚。
一个晚上,几个人轮番给兰儿擦身,又喂了一些药食,天边泛白的时候,兰儿虽然还在发热,但是紧闭双眼的小脸明显舒缓了几分。众人也都松口气。
这与岳托类似的小脸,何时还能恢复那同出一辙的笑容呢?
蓝熙儿心中一紧,怅然若失的靠在床边:岳托,你在哪里啊?两个月的期限就到了,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兰儿的热度又退了一些,人也有了精神,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蓝熙儿,带着几分惊喜,柔声娇笑道:“蓝小姑。”
众人见这笑容,心情也都跟着松快起来。
“格格,要叫额娘的。”肯宁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大福晋救了她们,肯宁是打心底信服和欢喜,太子府里的大福晋,可没少给她们气受。以前兰儿的额娘在世的时候,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爷已经长大,已不同往日,可是要说痛快解气,还要论昨日。
兰儿却没懂肯宁的话似的,萌萌眨着双眼,发愣的看着蓝熙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妨的,叫什么都没关系。”蓝熙儿的声音很温柔,笑容更是暖暖的,抬手又摸了摸兰儿的额头,温度明显清凉了许多。这才是她最开心的,别的真的根本不重要。
晚上的时候,兰儿出乎意料的想要喝鸡汤,真是把素雅她们都高兴坏了,赶紧在小厨房里忙碌起来,可是这到底是太子府,虽然萨哈林已经派人送来很多吃用的东西,但是还是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