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背光的角落,安妮蹲坐在地上发呆,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盆,周围满是难闻的血腥气,但是她像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般,只是双目放空地望着前方。
“就这么蹲在这里,不去帮黛西姐姐了?”栎柯摸了摸安妮的脑袋,俯下身子挡住安妮前望的视线。
安妮没有说话,只是环抱着脑袋的臂弯变得更紧了,只露出一双棕色色的眼睛在外面,轻轻的摇摇脑袋,温顺的像只小猫。
看着安妮这样乖巧的样子,栎柯觉得胸口突然抽痛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会安慰人。”神色有些无奈的栎柯咬着牙,干脆就蹲在安妮面前,不让她把自己的视线移开,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我太冲动了。还有科尼那个家伙,他也逃不开责任,就这样看着我去犯傻,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教训他的。”说完栎柯还笑着冲安妮摇了摇细小的拳头,示意自己还是他们三个中的大姐大。
看着对面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安妮有些想笑,但是有笑意出现在眼睛里,就变成了泪水。
就在刚刚,她看着那个兼任医师的女魔法师用魔法清洗完伤员的伤口后,端着盆子接走了污水。就在正打算端到旁边去倒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栎柯的那声大喊,然后呆立在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听到她其实不是被抢走,而是被父母卖掉的时候,其实她也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只是对着投过来关切眼神的黛西笑了笑,也没有再去听栎柯和老图克的对话,恍恍惚惚走到角落倒掉脏水,然后一直蹲在这。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蹲了多久,只是觉得身上的力气好像被刚刚的那些话抽走。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有些冷,只想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前所未有的寒冷包裹了安妮,她的脸都变得僵硬了,最后那个强行的笑容就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后一个表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还没落下来。
然后她等到了栎柯,然后,她就哭了。
这并不是说她讨厌栎柯,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人,哭不哭又有什么区别。
有些委屈和悲伤,往往只有在遇到亲近的人的时候,才会变成眼泪呈现出来。也只有在真正关心你的人面前,眼泪才有意义。
“哎呀呀,你不要哭啊,不要哭好吗?”栎柯看到安妮眼里冒出的泪水,慌乱着看向四周,像是个惹哭同学的小朋友,脸上带着充满着担心的悲伤,一边怯怯地伸手想要擦去安妮的眼泪,一边说:“其实我刚刚还问了,那个刀疤脸的小老头说我可以走,不过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什么?”安妮的哭腔里带着惊讶,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明明她刚才还拼命的想逃跑,怎么现在就把这个机会轻易的让给了自己。
她不明白,明明她是一个连父母都不想要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人把自由的机会让给自己。
“嘿嘿。”栎柯有些羞涩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安妮的视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我问了,那个小老头说,我们这次会被送到奴隶市场,或许会被一些有钱人买到家里作仆人。放心,我听他说他自己是个正紧的奴隶商人,而且在威伦艾斯,奴隶的处境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惨,应该不会出现被拿去喂狗的情况。”
听到喂狗这话,安妮的小脸脸瞬间就白了几分,她始终还是个善良的孩子,不愿意让别人代自己受苦,忙拉着栎柯的手,着急地说:“不要这样,我们再重新去求求那位大人吧,我不走,我会做仆人的,你走吧,你不是一直想跑吗?”
栎柯轻轻的按下了安妮的双手,握到自己的手心,看着安妮焦急的眼神,笑着说:“放心吧,我也没有打算去做仆人,而且,他也说了还有第二条路。”
看着安妮疑惑的样子,栎柯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着说:“等到了那里,我会和科尼那个家伙一起申请进入角斗场,放心,你也看到那场战斗了,虽然科尼是个弱鸡,不过我很强的,只要赢了三十场比赛,就可以离开的,到时候我再来找你玩啊。”
“喂,先不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进入角斗场那种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地方,而且当时要不是我吸引住那个杀手,你有可能得手嘛?。”不知道什么时候科尼走了过来,靠着车厢斜撇着栎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过来,只是看到车厢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开始担心起那两个女孩。他想知道,栎柯这个傻子会不会一来就把安妮弄哭,安妮会不会挥舞着毫无杀伤力的拳头朝栎柯打去。
当然这些他都不会说出口,这毕竟太损害自己高冷的形象了。
听到可能会死,安妮刚缓和过来的小脸又白了,功亏一篑的栎柯瞬间对科尼怒目而视,冷笑着说:“那你是想去当男仆嘛?”
“当然不是,我肯定是要进角斗场的,当男仆什么的,万一被小姐看上了怎么办。”科尼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切,就你,长得像个死人一样,有人会看上你?”栎柯对着科尼那张瘦削的脸讥讽道:“食尸鬼吗?”
“啊,随便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打算让安妮去哪?回家?可能吗?”科尼因为伤口的原因,只能站着靠在车厢上,虽然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刻薄脸,不过栎柯可以看到他说这句话时认真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是在嘲讽。
“当然不